徵子风在茅山上的生活很佛系,深山采采药,丹房睡睡觉,一天就过去了……
徵子风:“是打坐!”
阿泤:“小和尚好歹还念念经呢,你连嘴皮子都不动!”
徵子风:“说了你也不懂。”
阿泤:“哼~”
今天,徵子风走的是另一座山头,阿泤远远从重叠的山峰中看到一个塔尖。
此塔通体漆黑,晦云缭绕,只塔尖上方一小片风眼留白,铁索自云中来,像千斤重锤,挂在塔檐上。
这么远远瞧一眼,就觉得天灵生寒,凛冽的杀气透入肌骨。
阿泤窜到徵子风的肩膀上,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脑壳子,问:“那是什么地方?”
徵子风淡淡地扫了一眼,倒是不避讳,“锁妖塔。”
小狐狸汗毛一竖,道:“徵子风,你们茅山对小妖怪真的太不友好了!”
徵子风拍开小狐狸的爪子,道:“你紧张什么,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想进去,连门都推不开。里面关的都是为害一方的大妖,上次送进去的,还是三百年前祖师爷抓的跂踵(qǐ zhǒng)鸟。”
阿泤不懂:“既然是恶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徵子风说得很玄:“妖之善恶一念之间,人之善恶亦是。比如跂踵,虽说见则其国大疫,但其心未必如此,是以不必徒增杀孽,也有些,得天眷顾,杀不死。”
“哦……”阿泤说不清,但听着心里不舒服,而后低下头,趴在徵子风的肩上,道:“如果是我,倒希望你们一刀了结了干脆。因生而罪,方寸囹圄,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徵子风默然间,许久才轻声道:“古来如之,天道如此。”
……
“我说……你没长腿吗?下来自己走!”
“碎石子硌爪子~”
“你就算装着不会化形也掩盖不了你好几百岁了的事实。”
“不!我这么好看,我怕你心怀不轨!”
“……”小徵道长对狐狸精的脸皮的认知,一再刷新。
……
子夜时分,万物寂静。
玄清寺,小和尚捻着掌心佛珠,眉目平淡,像是佛前竖着的一尊冰雕。
“砰!”突来的一声,掌心的手串倏然断裂,八颗圆润发亮的佛珠无情从指前间落下,砸在地上,木声清脆,发出了震耳的“嗒嗒”声。
他睁开眼,淡灰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木珠子滚出视线,不为所动。
而后抬起头,仰望尊佛,宝相庄严、垂目长慈者,问了一句:“如来为何不如意?”
主持师父跨过门槛,弯腰捡起八颗佛珠,越过小和尚,一捧供在佛前,便自离去。
他停在台阶前,转身对佛祖合十拜了一礼,才道:“下山吧。”
慧安不察委屈,回道:“她让我回来。”
主持师父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迈开了步子。
许久,慧安听得一声轻叹,“入世出世,出世入世,入不得,出不得。世间多孽缘,如何能渡?”
佛祖看了他一夜,天明时,他还是起身下了山。
主持师父站在山门前,看着弟子愈来愈远的身影,回答:“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