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菲尼娅

格林德沃在仔细回忆他与阿不思经历的点点滴滴，从他们少年相识的甜蜜回忆，到双方狼狈决裂的不堪之夜，再到彼此在角斗场上以命相博的惊心时刻，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到底是何时在何地做了什么，才会跟自己曾经的爱人、挚友、宿敌有了一个天赋惊人的女儿？

菲尼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叹了口气，“就算不用预言能力我也能猜到你这幅表情。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据实相告。不过我可以先提示你一下，1899年夏天，巴沙特女士家书房，《古代生命咒语概述》。如果你有印象，那么应该能猜到‘我’是如何诞生的。先说明，我可不是什么霍姆克鲁或者默默然，我是一个真正的人！”

格林德沃的大脑有些混乱，他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在脑海里搜寻着那本叫做《古代生命咒语概述》的封装书，他隐约记得上面这样说：“三位一体存在于人体之中，每个人都由肉体、灵魂和精神组合而成，缺乏这三项中的任何一项，都无法构成一个完整的人。”

他似乎记得当时还与阿不思讨论，认为这上面的内容太过简略，对实际魔法运用没有任何帮助，写出它的人可能只是为了博取眼球赚钱。而阿不思却略有所思，认为这其中也有不少值得拓展的魔法原理，也不算是太糟糕的书。而现在看来，格林德沃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个棕色头发，有着一双酷似阿不思的蓝眼睛的姑娘到底是如何诞生的了。

肉体的制作难不倒阿不思这样伟大的巫师；灵魂来自与那个他预言中出现的强大魔力拥有者；而精神......

“血盟？”他看着她的双眼说道。

“答对了！”，菲尼娅有些钦佩地说，“不得不说你的思维确实没有你看上去那样老，盖勒特。原谅我还无法称呼你为‘父亲’，因为理论上，这是我们正式认识彼此的第一天。当然，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是第二天了。”

对于盖勒特·格林德沃来说，菲尼娅的出现不算一件坏事。他一生洁身自好，从未在除了阿不思之外的他人身上倾注过爱意，所以如今他也孑然一身。五十年过去，他没有朋友或亲人，他的属下也早就离开，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世界早就遗忘了他这位前“黑魔王”，现在有一个疯狂的小鬼拿走了原本属于他的荣誉称号。而突然出现的菲尼娅，反而让盖勒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向往。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他这位来得十分突然的女儿。

“谁杀死了你父亲阿不思·邓布利多？”盖勒特问道。

盖勒特出奇的冷静让菲尼娅有些无所适从，“我还以为你会很愤怒呢，阿布福斯一直告诉我你是个脾气极坏的人，经常唠叨我不要学你。”

“你不也是吗，菲尼娅？”盖勒特反问道，“你说出这些时依然很平静。”

“那是因为我早就把该发的火全都发完了！”，菲尼娅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奈，“我尽了全力，但是我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所以我只能选择避开他的离去，否则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后果来阻止凶手，而那并不是爸爸想看到的。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如此冷静，爸爸说，你们是彼此唯一的爱人。”

“因为几十年前，阿不思就在信中提到了这个一心想让所谓的纯血巫师统治世界的小疯子。他早就预见了自己的结局。所以，那个愚蠢的里德尔小鬼干的？还是他的某一个同样愚蠢的手下？”盖勒特猜测着，“我想不会那么容易被我猜到，一个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如傀儡般无用地死去！”

菲尼娅点了点头，算是证明了对方的话，她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说道：“爸爸是为了保护哈利·波特，那个预言中的救世主。他让那个蠢兮兮的小鬼误认为西弗勒斯才是接骨木魔杖的主人。所以，我想爸爸应该是拜托西弗勒斯杀了他。”

“谁是西弗勒斯？”盖勒特问。

“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兹的魔药学教授，很快他就应该是校长了。”，菲尼娅解释道，“他是爸爸的朋友，不是背叛者，别憎恨他，盖勒特。”

盖勒特沉默了，几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但他的心无法平静下来，而且他对现在的世界了解太少，菲尼娅只是简单把结果统统抛给了他，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无所知。良久，他终于说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我不相信你会对那个逍遥法外的小鬼坐视不管。”

“我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你，盖勒特，我想是我说得不够明白，”，菲尼娅摇摇头，“保护你不会被那个小鬼找到就是在保护爸爸的遗产，他为哈利·波特留下了一直庞大的军队。而你，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世界上仅存的使用过那根魔杖还活着的人。所以，保护你不被他找到或者杀死，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更何况，作为你的女儿，我也有一肚子想问你的事，这些问题并不比在纽蒙迦德与世隔绝五十多年的你问得要少。”

菲尼娅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她似乎陷入了回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随后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从我十四岁第一次知道你是我的另一个父亲，到我冒充爸爸的口吻给你寄信，再到我尝试回到过去以抹除自己为代价阻止你和爸爸决裂，甚至到我离开这里寻找圣杯前悄悄去纽蒙迦德看望你，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为什么冷静睿智的爸爸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你，我想知道我身上疯狂的一面是不是来自你的馈赠，我也想知道当你知晓了我的存在，又是否会接受我，因为理论上，我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孩子。”

“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与我老死不相往来的阿不思为什么突然会写信给我，原来是你！”听完菲尼娅的一番肺腑之言的盖勒特由衷感叹，“我还感动了好久......”

“哈哈哈哈哈哈，放心吧，除了第一封，剩下都是爸爸亲自写的。”，菲尼娅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要感谢我啊，盖勒特。”

昔日的黑魔王也露出了笑容，看上去他正在释怀自己多年以来的某个困扰。“我从未想过会有孩子，菲尼娅，”老黑魔王叹了口气，“前半生从未想过，后半生也没敢想过。但我从没说，我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他看着眼前的菲尼娅忍不住笑容更甚，她长得真的很像阿不思，尤其是眼睛，和一百年前那个他人生中最难忘的夏天中珍藏的一模一样。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气势更像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从这个年轻的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与其说是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倒不如说菲尼娅是比他们都更不同的存在。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的话，菲尼娅，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盖勒特自顾自走向亮着烛火的客厅，“我错过了五十年，希望这不会花太多时间。”

“没关系，我们有太多时间了，毕竟作为时空旅行者，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菲尼娅骄傲地说，“那么，盖勒特，你准备好了吗？”

盖勒特看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的另一只沙发上，上面绣着二十年代才流行的老式花边。似乎父亲才应该是念睡前故事的角色，不过此时他们并不想在意这件小小的细节。“我准备好了，”盖勒特回答，“还有，菲尼娅......谢谢你。”

“你以后谢我的机会还会有很多，”菲尼娅清了清嗓子，“我们就从我十四岁那时讲起吧，那是我第一次了解到你，作为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