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我是韩玉衡30.0

空气瞬间安静！

杨舟转头就走。

方宝祥在后头诶啦诶啦的追。

“你不信啊？你这人真闹心，人家跟你说实话你完全无视。我把心都掏给你看了你还要我咋样？哪有这样的人呢……”

杨舟把钳子还给大货司机，跟人家到了谢，去服务区小宾馆开了房间，又去餐厅要了两份炒面。

然后上楼，回房间，开电视，吃面。

方宝祥傻傻的站在门口。

“你真不信啊？”

杨舟的筷子一停，站起了身，向方宝祥走去。

方宝祥拿袖子抹一把鼻涕，把身子挺的直直的，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

然而杨舟越走越近，一米九二的身高兜头罩来。

他的小心脏咚咚跳，不由自主的瞄向房间内唯一一张大床。

“你……”

杨舟向着他伸出了手。

方宝祥屏住了呼吸。

杨舟的手伸过来了，人也贴近了，然后……

越过他，带上了房门……

方宝祥如遭霜杀。

“就这样？”

杨舟仍旧回去吃他的面，电视调出新闻频道，看得津津有味。

方宝祥杵在门口愣了一阵，回过神来想想，倒笑了。

“一直到底，有点儿意思。”

他也过去拿起他的那份面，坐在床的另一边吃起来。

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是房间里的唯一声音，两人吃面吃的悄无声息，也都有些心不在焉。

杨舟用余光看一眼手表。

这个时间飞机已经起飞了，手机仍然安静。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把吃完的空外卖盒扔进垃圾桶里，做了壶水，拿酒店的廉价茶包泡了两杯茶。茶杯就放在电视机两侧，氤氲的热气熏在主播的脸上。

方宝祥想笑，杨舟就有这种本事，不管是到了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能够最快的适应，继续进行他惯有的生活方式。

好像很难有什么事情真正的能够击倒他。

这种人，像块石头。

“诶，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杨舟把自己的那杯茶拿过来，拎出茶包在杯口沾了沾，淡黄色的水珠顺着杯壁滴进茶水里，小小的涟漪。

“不说我，说说你。”杨舟看向了方宝祥：“你的精神受了刺激，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见了一份档案，很诡异的记录。”方宝祥轻声道：“我是不是很怂？这样就被吓到了。”

“我没资格作评价，在我得知档案的详细内容之前。”

“你最好还是别知道，你只是个医生。”

“是啊，问题就在于我只是一名医生，甚至严格来说我只是兽医，现在并没有资格为人类做治疗。”杨舟浅浅的叹口气，又觉得自己好像把调子起得沉重了，他摇摇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以我对小米的观察程度，要说什么异常都没感觉到是不可能的。但以前是我回避，总认为不关我的事。现在我想主动争取一下，我想知道小米到底有什么秘密。”

方宝祥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很诧异，有很有距离感。

“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杨小米一个人？”

杨舟比他还诧异。

“是啊，不然呢？”

“……没什么，没不然。”方宝祥笑笑，忽然收敛了神情，难得认真一回，问他：“你觉得我精神状况不好，所有我说的都不可信？那杨小米一直是个疯子，他说的话你却相信了。”

“辩证的相信。”杨舟抿了抿嘴：“我也在搜集旁证，但是我起步太晚了。”

“现在我们知道的第一点，杨小米是你参与过的那场人体药物试验的志愿者。”

杨舟点头。

“剑青锋的出现可以证明。”

“对。”方宝祥掰着指头道：“第二点，韩董事长和杨小米并没有血缘关系。”

“不能这样说。”杨舟持不同意见：“我知道何瑜的存在。”

方宝祥目光闪躲了一下，心里很惊讶，自己干的那点破事，以为是天衣无缝，谁想到居然让人旁听了全程？

他连这个都知道，他可真够能稳得住啊。

“我可以理解为，何瑜希望韩玉衡回归精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出于稳定大局的考虑。但无论是为了什么，如果她这么希望了，她可以控制荷兰基地出的那份鉴定结果。国内，也权当做是她请来了韩家大伯，做了个假。”

“但是。”

方宝祥跟了一句：“但是？”

“但是我们只能说小米没有和韩董事长做过鉴定，不代表他们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方宝祥莫名有些失落：“如果你亲眼看着他们两个做了鉴定，结果出来了之后证实了他们有血缘关系，那么所有一切不正常的事情你都能接受？”

他说着，苦笑了一声。

“也是，你只是个医生，毕竟你不是救世主。”

“我只是医生，没错。”杨舟不掩饰，没错，我是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

“对于我来说，事情很简单，我只负责治好小米，我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他将来的人生我也无权干预。我能为他做的，就是使他痊愈。至少在这期间，我不能让任何人干扰他。”

“我彻底明白了。”方宝祥斜斜扫他一眼，回身把外卖盒往垃圾桶方向一丢，不管扔进去了没有，在衣襟上摸摸手，盘腿坐在床上。

“还是医生那一套，在你心里他虽然是第一位的，但他和你的关系首先是医生与病人，然后再谈其他。那算什么？”

“什么什么？”

方宝祥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苦而酸的笑容：“你不就是跟捡了个小猫小狗一样吗？人家没有主人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全部，只要是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都会无条件的去为他做。可是等人家主人找来了，你就可以不管了，把他往主人手里一交，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对的起你的良心，也对得起他的信任，更对他的主人家有恩，里里外外都说得过去。”

“是这样吧？”

杨舟听着他这话，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但实际想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后来你发现这家主人对他并不好，之前可能还虐待过他，你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好结果，心里难安……”

方宝祥冷冷的看着他。

“你心里难安，你才回来的，根本不是为了杨小米！那你何必呢？你放手，杨小米也死不了，地球少了谁都能转不是吗？”

“你是胡总的亲戚……”杨舟说完，觉得有些不准确，更正了一下：“你是胡总带来的人，胡总发现小米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方宝祥坐正了身子，愣了一愣。

“你到我工作的单位应聘，你出现在我家门口，都不是偶然吧？都是故意设计好的，你想监督我，看看我是不是一个能够照顾好小米的人，还是说，你是胡总安排来盯着我给小米做治疗的？有一天晚上，我们三个逛夜市，你还记得吗？”

方宝祥当然记得，那天沈真否定了他的入职资格，他想让杨舟帮帮忙又遭到了拒绝。那时候他看杨舟已经是那样护着杨小米，本来有心想借机退出的，吵了一架离开，给胡蓉打电话，本大爷不干了。

胡蓉告诉他，也行吧，你自己看。

可是方宝祥自己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的使命，又觍着脸着脸找了回去。

杨舟以前就想过，方宝祥那个时候横拦竖挡不让他收留杨小米，会不会是一种激将的手段。现在看来，到好像真的是。

“我，对，是这样的。”方宝祥也敞开了说：“她有她的用意，小米对她来说就是一块敲门砖，帮她拿下精熙的订单而已。对我来说，我想查查这件事，正好，顺便。”

“为什么……”

“你别问为什么！”方宝祥迅速的打断了杨舟的发问。

“那咱们两个还有什么可聊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你知道的不想跟我分享。”杨舟也不气：“我知道你有你的目的，你不想说，也许是我没必要知道，这没关系。反正你不可能是韩玉衡，你没有证据。”

“好吧，就当我瞎说八道。”方宝祥哼哼一声，从兜里把记录了数字的卫生纸掏出来摊在床上：“咱们俩整这个吧，别较劲了，谁也说不动谁，我想把你睡服……”

他瞟一眼杨舟，旋即摇了头。

“估计也睡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