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发到了杨舟的新手机上，手机并没有在他手里。
方宝祥一只手还给拷在车上，已经放弃了挣扎，盯着手机视频一个劲儿的看，看不懂。
“这什么玩意？船戏？”
驾驶座上的杨舟听到“船”这个字眼，不由得精神一震。
“什么，什么，什么船？”
方宝祥把胳膊伸长，拿手机屏幕给杨舟看一眼。
小面车罢工，俩人在服务区正不知道前途在哪儿，这时候看到了视频，杨舟明白了。
他从怀里掏掏掏，贴着马甲掏出一本书来。
方宝祥直接看傻眼，就想把他的领子揪过来仔细看看有没有哆啦A梦的口袋那么神奇。
事实证明，没有的，除了一本蓝皮书外一无所有。
视频里拍摄的是杨小米卧室里的那艘船的内侧，拍摄的角度很低，能看到一些类似数字的东西。但是视频拍摄的太急，大量的数字一闪而过，偶尔还有没对上焦的，要记录还真有难度。
他在车里找了半天只找到半卷卫生纸，跑到服务区的便利店买了一支笔，回来对着视频一秒一秒的看，把数字全部记录了下来。
如果这段密码是之前的那种编码方式，也就是数字对应页数、行数和字数，应该是每一串数字对应一个汉字。但是从视频里看来，数字串之间没有停顿，也没有其它标记，每一个数字之间的距离基本差不多。杨舟只能如是记录，个别有几个实在看不清的，花了圆圈作替代。
“古书一样噻。”杨舟直挠头：“怎么点标点啊？”
方宝祥看着也费解：“试吧，咱们找个亮堂地方，试它一晚上，我还真不信了。”
摆在俩人面前的问题不在此，第一要务是把方宝祥解救出来。
杨舟也无法，下车给小面司机去了电话，得到了结论是没有钥匙。他把车上的工具都试了一遍，手铐纹丝不动。
方宝祥焦躁的把座椅头枕拔下来，赤手空拳就开始拆座套。
杨舟琢磨琢磨，按住了他。
“宝祥，咱们俩是一伙？”
“用不着这么拉帮结派。”方宝祥嗤笑一声：“你早有这个觉悟，事情不止于此。”
杨舟心里一虚：“这、这怎么说？”
“怎么说？”方宝祥哼哼一声，要了支烟叼着，点燃的瞬间就势喷了人一脸。
杨舟给呛得直咳嗽。
“我说你啊，知识分子脑袋是方的。”方宝祥大摇其头：“你何苦跟胡蓉搅合在一起呢？你是干什么来的你忘了？你是医生，给小米瞧病的。小米才是你的老板，你跟个外人合起伙来算怎么回事啊？他都没跟你计较，真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啊。”
他说着，笑了笑：“以后谁也别说我们小米是精神病，人家心好着呢。”
杨舟给他说的心里老不自在了，连着几天奔波他也有些吃不消，脾气就没那么好，这时仗着方宝祥动不了，也就跟他摊开来说。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跟胡蓉的，你有些事也瞒着她，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像是……”
方宝祥脸色一沉：“想好了再说！”
杨舟哽了哽，叹了口气。
“你等一哈。”
他刚才看到有辆大货车开了进来，赶紧下车去跟人问问，结果还真找到一把长柄钳子。
方宝祥一见到钳子，就像是见到了活菩萨一样，忙不迭的把袖子往上撸。
“来来来，冲这儿来，我可不想带个铁镯子，回头再冰出个末梢神经炎来。”
杨舟一阵好笑：“末梢神经炎不是这么得的，你要担心的是关节炎。”
“少扯淡，你又不是风湿科的。”
杨舟把钳子一抬：“剪不剪？”
方宝祥一把拽住他，生怕他把自己丢下：“剪啊剪啊，你阿快点，撑不住了喂。”
杨舟手上没什么劲儿，也不懂得运用肌肉，握着钳子跟手铐较了半天劲实在弄不开，只好转而去箭铁锁链。
他忙的鼻尖都出汗了，才勉强剪掉半段。
方宝祥急的要命，见锁链开了口子，抬脚就把杨舟从车里踹了出去！
杨舟直接往后一仰，在地上滚了个跟头，翻滚的时候脸擦过水泥地面上的冰棱，登时鼻血上流。
不远处大货司机还以为这边打起来了，高高的喊了一声。
杨舟赶紧捂住脸，跟人扬扬手。
“没有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边一回头，方宝祥已经神勇的从车里窜了出来。虽然手上还套着个镯子，但是恢复了自由。他刚一出来，回身朝着小面的车身就踹了一脚，真恨不得就地给它点了。
“是胡总锁的你，关车什么事？”
杨舟拿围巾按住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还觉得奇怪。
“你不是胡总的亲戚吗？”
方宝祥脸色铁青：“谁说的？”
“她自己说的咯。”
“她骗人！”
“不是吧。”杨舟想了想：“貌似，我听别人也说过。”
“沈真吗？”
“就是啊，出卖他好像不太……”
“嘁！”方宝祥满脸的不屑：“沈真还不是听我说的，他一门心思的听上头的话监控着胡蓉，更提防着胡蓉身边的人，以为自己神目如电呢。其实啊，呵，胡家亲戚多了，姓胡的全国怎么没有个一千万？没准胡雪岩也是我们家亲戚呢。更何况，胡蓉的家族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血缘联盟。”
“好吧，我不管你是不是，但毕竟……”杨舟端详端详方宝祥，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你怎么专门跟人唱反调？”
“我疯了！”
杨舟就笑：“精神疾病不是作恶的借口。”
方宝祥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我受了刺激，这回是真疯了。要不，她为什么锁着我？”
杨舟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也不打算跟他在这种事上多纠缠。
“好吧，要怎样咱两个才能搭伙？”
“交换。”方宝祥早就想好了：“咱们两个可以联手，但是必需交换秘密，你不能隐瞒我，我也会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
“这不公平。”杨舟摇头：“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到头来我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天下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根本不像你认为的存在好人和坏人。”方宝祥把烟头丢在地上碾灭，冷哼一声道：“人就是人，没有好坏之分。摆在你面前的问题不就是小米的真实身份吗？我可以告诉你，他绝对不是韩董事长的侄子！”
杨舟愣了。
“不可能，有DNA……”他随即哑声，想起了那天方宝祥逼问杨小米时说过的，DNA作假。
“如果小米不是董事长的侄子，董事长还在DNA上做了假，这说明董事长是知道的。他们的亲属关系后面还挂着股权问题，这是一大笔钱，董事长为什么要拱手送给外人？”
方宝祥脖子一梗：“也许亲侄子死了呢！。”
其实这个纯属抬杠，他潜入韩家大宅非一天两天，其实不比在外面查到的多。关于真正的韩玉衡到底在何处，根本没有线索。但是此情此景，杨舟不免往这个方向去想。
“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他又叹气，低头寻思了一阵，忽然问道：“小米如果不是韩玉衡，那我都做了什么？我再把他往事实的反方向去推，他也许很难找回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杨舟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韩玉衡十六岁失踪，到现在为止六年多的时间，也许他根本不是长成小米这个样子。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有人按照韩玉衡十六岁的样貌推测出他成年的样子，把杨小米做了整形？”
“是，小米做过整形，面部骨骼改造，腿骨加长。”
“你想知道韩玉衡应该长什么样？”方宝祥低着头，盯着自己淤青的手腕：“这个我可以回答你。”
“啊？”
方宝祥手指一转指向了他自己。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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