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更替轮转,眨眼间已是今非昨。
江澄会特地去看红豆种子。他没有浇水,因为莲花坞的土壤永远是湿润的。
床头的盒子他没有再打开过,仿佛那里存放的不只是一串简单的手链,更是一份晦涩的心意。
那本诗集被他翻了又翻,品了又品,只能是让那颗本就不堪重负的心再一次雪上加霜。
友人之间传一封书信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亲密好友甚至每日都能传几封书信。
可江澄下不了笔,往往是一个“蓝”字落定,纸就被他团成一团扔到了一边。
三毒圣手江晚吟何尝如此纠结?如果魏无羡看到了,必定会感慨一句:“百年难遇。”
姑苏,云深不知处。
人若是忙起来就会忘掉许多事,至少会先将其他事情先抛在脑后。
蓝曦臣先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推开寒室的门,熏香残留的隐约的淡淡幽香扑面而来。他知道他错了。甚至连茶桌上的杯子都在默默诉说着江澄来到过这里的证明。
就是在这个寒室,蓝曦臣第一次看清了狂傲自负面具下的江晚吟——嘴硬心软,无私无惧;就是在这个寒室,他看到了会在梦中示弱的江晚吟;也就是在这个寒室,他明白了,江宗主于他而言多了一层除友人外的关系。
蓝忘机不在,蓝曦臣总会在闲暇之余在寒室吹箫作曲。
殊不知那成天搅得人心神不宁的蓝景仪会在暗处观察着泽芜君。
蓝家不养闲人,不出无用之人,蓝景仪认真起来绝对与蓝思追的细心不相上下。接连三日的观察让他确认一件事——谢沿的话绝非玩笑而已。
两地两心,两人一情。
那本魏无羡送来的诗集,折上边角只有两页——一个在中间,一个在末尾。前者名为《蒹葭》,后者名为《相思》。
欲求难得,睹物思人。
两日后的黄昏,魏无羡与蓝忘机如期而至。
魏无羡一眼即中,朝着石桌上的四坛子红花榭就扑了过去。杯中的已经倒满了酒,两人随即就坐。
“师……”
“嗯?”江澄作势就要夺他面前的酒。
“好了好了”,魏无羡先行一步喝了个一干二净,道,“我不说就是了……可以啊,居然为我们准备了红花榭。”
“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
魏无羡一边倒酒一边道:“嘴是用来做什么的?它是……”,他一转头,发现蓝忘机正在看他,立刻改口道,“它最重要的用法之一就是说话。”
江澄也不顾蓝忘机在场了,丢给他一个白眼便闭嘴喝酒。
起初一切正常。直到江澄开始盯着手中的酒杯出神后,他猛地一饮而尽。
这动作把魏无羡吓了一跳,引的蓝忘机也看他。
魏无羡问道:“江澄,你怎么了?”
江澄却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一口一口地喝。
魏无羡还想说江澄今日怎么这样爽快。可慢慢地他看到了对方发红的眼尾,暗道一声不好,伸手就要去夺他的酒杯。
江澄向后一仰,杯酒入喉。
魏无羡急忙道:“江澄!”
后者充耳不闻,许久才道出一句:“蓝曦臣……”
蓝忘机与魏无羡不约而同地转头,两人对视,俱是满心疑惑。
江澄叫泽芜君的名字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