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醉酒

白纸窗边，红灯烛台旁。

蓝曦臣与江澄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一坛子红花榭。面前的两个杯中被江澄倒的满满的都是酒。

江澄举起酒杯，道：“这红花榭就是用极品红花酿造的，比起你那天喝的酒不知好了多少倍。试试。”

蓝曦臣也举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红花榭此酒过喉入体是温和的，它不像其他酒般直抵人心，却会轻缓地走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回味无穷。

江澄平常是不会饮酒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他懒得去找喝酒的由头，觉得太麻烦。

想当年魏无羡拿着天子笑问他喝不喝时，他就会说魏无羡只知道喝酒。

而如今他也只能相信这酒一回了，不知能不能排解忧虑，能不能褪去烦恼。

起初两人是无言对饮，直到酒过三巡后，醉意微醺，面颊绯红。

江澄道：“这酒……真容易醉人啊。”蓝曦臣觉得他显然是醉了，还醉的有些迷糊。

蓝曦臣眼神四处扫着，停停顿顿道：“江宗主……这酒果真是……比我……那晚的酒好喝啊…”

“不对！不对……”江澄突然提高了声调，嘴中始终念叨着“不对”。

这一下蓝曦臣清醒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哪里不对？”

江澄不断地摇头，也不说话。

蓝曦臣认真回味着自己方才的话，心道：“有何不对？”他虽然没喝过多少酒，但好不好喝他还是可以分辨的。

莫非是……

蓝曦臣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开口道：“晚吟？”

江澄趴在桌子上，低低地笑了起来，道：“名字……答对了！要给你奖励。”

“什么……”

在蓝曦臣诧异的目光中，江澄站起身并探了过去。用嘴唇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一瞬间，属于江澄的温度传遍了蓝曦臣全身。

很久很久，江澄都没有移动过分毫，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温柔地吻着蓝曦臣的额头。而后他顺着抹额的位置微微向上移动，吻了吻抹额。

“晚吟……”蓝曦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眼睛。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上一下，两人，两行泪，同时顺着脸颊落下。

红灯照映的窗子，那上面仿佛有两道被定型的上身剪影。

分开之时，江澄早已收回了眼泪，而蓝曦臣再一次换上了“惊异”的目光。前者朦朦胧胧地笑着，道：“我……我要去……休息！哈哈哈……休息，累了……”说着，他朝向床边走去。

蓝曦臣目送他艰难地脱了鞋，躺在了床上，还摇摇晃晃地将床帘放了下来。他右手抚上额头小心摩挲，最后还不忘碰了碰留有余温的抹额。

“江宗主”，蓝曦臣无声道，“你让我该如何是好。你明明只是醉了……”

却能够毫无悬念地拨动我的心弦，谱出一首离愁之曲；

却能够一言一行都让我越发舍不得即将到来的离别。

蓝曦臣推开窗子，好似泼墨的空中繁星点点。

虽然这样想有些自私，但是他真的希望明日永远不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