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花（一）

天空大片大片堆满了铅灰色的云，压的天空很低，仿佛是要压到人的头顶上，旧教学楼已经迁走，即将上市的公司大厦拔地而起，隔开了老学校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保安室和后林。

我稍稍欣慰了些，手中濡湿的汗干热了不少。

我准备绕过大楼，到后林看看那朵被他挂念在心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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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无意间得知那个秘密的，在一个城郊边的学校里。

学校很久，学生很少，彼时我正四处寻找写作素材，写作的瓶颈期与编辑的催促和责备让我显得异常憔悴。

我大概是有些病了。

我的心就好像被我烦闷撕下揉作一团的费告知，哪怕再次展开，也只是皱皱巴巴的一团，只有寥寥几颗视为败笔的字，尖刀一样扎在我心里，一片血淋淋。

我走入学校大门，大概今天是周末吧，安静极了，我这段日子总是浑浑噩噩的，不知天日。

“要喝杯热茶吗？”

声音传入耳中，飘了很远，好半晌我才回过神，朝保卫室望去，，看见一个笑得很温和的少年，约莫只有二十出头。

他笑朝我招手，愣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

狭窄的室内弥漫着茶香，冬日的寒冷刹那间便消散了，可我却打了个寒噤，许是不大习惯这样的氛围吧。

他却自顾自倒了两杯茶，一边递给我一杯，一边轻轻抿了口茶，笑了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我愣愣盯着茶盏，并不准备答话。

他也不恼，见我坐的板凳旁多了本本子，笑指了指。

我点了点头，只不过是本撕去了大半稿纸的空白稿本罢了，没什么值得介意的。

“你是写手？”

我轻轻点了点头。

“多大了？”

“......十九。”

他点了点头，有些腼腆的冲我笑了笑。

“能帮我个忙吗？”

心中猛地收紧，现在的我还能帮别人的忙吗？

“帮我写个生日祝贺可以吗？下个星期给我就好。”

我捧着仍有些余温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很奇怪的，心中的血淋淋似是被冲淡了些。

“为谁呢？”其实本是想拒绝的，毕竟一无是处的人不能给人以承诺。

“我妹妹，”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又说“也为了她的花。”

他沉吟片刻又淡淡开了口：“学校后面，有一片后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少会长出花来，但是有一天我和我妹妹无意间发现了一朵野花，很多瓣，摇曳着，像单支的玫瑰，每年春天都会开放，夏天就凋零。”

他顿了顿，指着学校外的一条河，那是护城河，也许只有城郊能把河看的如此清楚。

“有一天，我妹妹不小心掉下去了，但是我把她救起来了，厉害吧？”他直直盯着我，讨好似的笑了笑，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

“只是......她被送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再也见不到她了，学校很快就要拆迁了，到时候春天一到，花儿开了看不见我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