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6）

——14——

不久，咒术高层下令紧急召回一级咒术师加茂安子，将其封为特级，负责处理日本全境诅咒师及一级以上咒灵。

此外，处理叛逃特级夏油杰。

接到命令的加茂安子正在五条宅内不紧不慢的喝茶。

她端起茶碗，轻呡一口，因为太苦，几乎不可查觉地皱了皱眉头，面前的五条悟立刻给她换成一杯橙汁，说到，“喝不习惯就别喝，在我这装什么知性女性。”

“再怎么说我也是特级了诶，总得看起来成熟一点吧。”

“那堆烂橘子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明明你现在状态如何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总有一天要找个理由全给杀了。”

面前的五条悟看起来烦躁不已，加茂安子却显得格外淡定，“安啦。他们这样不过是为了敲打我罢了。再者而言，我也有收获啊。”

“什么收获？”

“当了特级涨工资！”

五条悟看着笑个不停的加茂安子翻了个白眼，“话说回来，烂橘子把你叫过去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一些照例安排罢了。”，加茂安子这样说着，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装着菊之间的剑袋，“别担心啦。”

她看起来同平常无异。

没有什么是逃得过六眼的。

在把加茂安子送回冲田祖宅后，五条悟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手里加茂安子送给他的剑袋。

剑袋里，是菊之间。

一向不喝酒的五条悟约了家入硝子去居酒屋。

家入硝子到时，看见五条悟坐在只有一把断剑的桌前。

他并未抬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家入硝子却无端觉得五条悟泪流满面，“她只有一把剑了。”

“她除了剑，什么也没了。”

五条悟视线从断剑上移开，二人目光对上，一时静默。

服务员端上清酒，五条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下，声音颤抖，“她今年，才十六岁。”

——15——

加茂安子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那日到底经历了什么。

高层特地叮嘱她，带着菊之间去复命。她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高层不留一点情面，只叫她寒心。

断了菊之间，断了她一切的念头。

封印她的咒力，使她此生再也无法成为一名咒术师，却给她一个特级的虚名。

在冲田祖宅安插咒术界的人，阻拦一切她可能自杀的行为，只因为她活下来一日就能牵制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日。

她深知，再与二人接触，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她决定，见过最后一面，便不再相见。

她的心死了，她像一尾被困在池中的鱼，方寸之间，不得安宁。

加茂安子把菊之间送给五条悟，意为诀别。

断剑，断念，断情。

可她忘了，五条悟从来都不是被规则束缚的人。

他从来不在池中。

——16——

十年，看似轻巧，切身经历后，却难言一字。

五条悟还是经常来冲田祖宅看望加茂安子，他有时会带着出差买的伴手礼来打趣，有时只是陪加茂安子静静的坐着，有时也粘着她撒娇。

他陪她，看院中樱树花开又花落。

加茂安子曾经想问五条悟为何明知她那日的意思，却还是照旧，可想了想，还是笑着算了。

五条悟被高层安排的任务越来越多，虽然有些被他又安排给了学生，但大多还是他承担着。

这时候，每每出差回来，五条悟就待在冲田祖宅，加茂安子也不问别的，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舒缓神经，看着他放松，直至入眠。

二人心照不宣，相伴的时光只减不增。那层年少时碍于羞涩未曾捅开的，名为爱的窗户纸，也终被掀开。

在二十二岁这年，五条悟与加茂安子在一个樱花盛开的日子成婚。

她身着白无垢的样子，极美，仿佛不染尘埃的圣女，她与五条悟相视一笑，轻柔拂去五条悟流下的泪水，在那蓝色眼眸的爱意中，两人在众人面前拥吻。

——17——

出于对加茂安子养病的考虑，他们还是住在冲田祖宅。但在五条悟去高层大闹了一场后，高层安排在加茂安子身边的人尽数消失。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又幸福的一天天过去。

如果这是小说的话，那到此也该是结局了。

可这是现实。

加茂安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她往往是要咳出血来才能好受一些。

五条悟作为咒术界唯一一位特级，被疯狂压榨。但只要任务完成，即便是深夜他也要赶回来陪着加茂安子。

二人相濡以沫，在咒术界里是一段佳话。

也正因如此，五条悟也更担心他不在时加茂安子的安危。

他知道，高层如果要威胁他，加茂安子就是最好不过的筹码。

他更分心，也更疲惫。

他变得比高专时期更加嗜甜，加茂安子知道原因，她心疼他，也自责。

她学着做甜点，想到五条悟收到甜点时的神情，加茂安子总是不自觉的笑起来。

他们总是幸福的。

直到他们步入二十六岁这年。

加茂安子病得几乎下不了床，冲田祖宅里总有散不去的药味。五条悟是很难受的，她的一声声咳嗽仿佛是敲响的钟，在提醒他，爱人的生命走向倒数。

这一年，他迎来了新一届学生。其中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学生，名为乙骨忧太。

五条悟像往常一样向加茂安子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加茂安子笑着，时不时附和几句。听到关于乙骨忧太的部分，她突然开口，“悟，有时间的话请他到家里来做客吧。关于剑术这方面，我想我应该能帮到他一点。”

五条悟一怔，然后笑了笑揉了一把加茂安子的脸，“啊啊啊啊啊安子对学生这么好，我会吃醋的！”

虽然这么说着，第二日五条悟还是带着乙骨忧太来了。

“五、五条小姐好！”

“乙骨同学不用那么拘束，我比悟要宽容得多哦。”

“诶？！安子～身为五条老师的悟我可是超———级宽容的！”

“过来坐吧。”，她无视五条悟的女高式撒娇，向乙骨忧太招手。

加茂安子边说着边沏了杯茶，抿了一口后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一旁的五条悟顺手将她的茶拿走，又换成了和乙骨忧太一样的橙汁。

几句寒暄后，加茂安子切入正题，这也是她想让乙骨忧太来的原因，“乙骨同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没有一把称手的咒具吧？”

乙骨忧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是的，五条小姐。”

她强撑着起身，被五条悟担心地一把扶住，“安子？”

她笑了笑摆手，“悟，就这一小会，我一个人没事的。”

加茂安子去往书房，很快，她手里拿着一把太刀回来。

“这把刀叫做，大和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