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贺峻霖没什么本事，他天生体弱，偏偏生命力顽强，无数各种颜色的试剂被强迫打入体内之后，身边为他遮风挡雨的哥哥们都死了。

只有他，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比他坚强比他还渴望生命的哥哥们一个一个被抓走，再成为一具尸体倒在自己面前。

而当那个人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却多了分恶意的欣赏。

“我看他倒适合做点后方工作。”

于是贺峻霖被选中了，本来混乱一片的能力被重新规划，成为对各种物质万分敏感的“医药天才”。

他第一次派上用场，是在给一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进行人脑进化的实验上。

“喂，这次用你的成品，让我看看你什么能力。”

“我都教你这么多了，废物也该学会点儿什么了。”

贺峻霖“……”

他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装着鲜红色液体的玻璃瓶，目光放在脱了力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儿。

女孩儿看向自己，难过地笑了笑。

贺峻霖垂眸，闷闷地应了一声。

贺峻霖“……好。”

贺峻霖照着脑子里自动浮现的方法，把液体放入巨大的实验仪器中去。

一阵轰鸣声过后，仪器上部连接女孩儿身体的细管被红色液体填满，一点点推入女孩儿的身体。

贺峻霖紧紧盯着女孩儿因剧烈疼痛而失去血色一片苍白的脸，他一点都不想要女孩儿醒来。

他低头小声地喃喃。

贺峻霖“你再也不用害怕了……真好……”

女孩儿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检测心跳的仪器数值渐渐归于平静。

贺峻霖眼中多了几分羡慕。

好羡慕她可以飞出这座牢笼，让灵魂得到解脱，会有神明怜惜她，带她去不用赤脚的天堂。

而他身旁的男人已经扬起巴掌，一脸怒意。

贺峻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可偏偏疼痛没有如约而至。

偏偏女孩儿醒了。

偏偏他成功了。

他成功了，女孩儿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一样可悲的变异者。

陈一从实验台上跳下来，交缠的管子从她身上脱落时，还带出了一点血。

陈一向贺峻霖伸出手，她灰亮的眸子还带着点儿贺峻霖没见过的星光。

陈一“谢谢。”

贺峻霖一愣。

他没想过会有人对自己谢谢，呆呆地看着陈一靠近。

陈一面无表情地给贺峻霖一个拥抱，两个小孩儿单薄的身躯拥在一起，在绝望中取得一些暖意。

陈一“我们会逃出去的。”

陈一趴在贺峻霖耳边，轻轻地说。

陈一在贺峻霖身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们会逃出去的”，不知道是在安慰贺峻霖，还是安慰她自己。

天色已晚，黯然的夜色里几颗星星摇摇欲坠地挂在天空。

故事说到这里，贺峻霖停了下来。

严浩翔想起之前与陈一提到贺峻霖时，陈一的表情淡然，似乎完全不关心贺峻霖到底怎样。

严浩翔“她忘了你了。”

#贺峻霖“她没有忘。”

贺峻霖站在二楼拐角，往下看一屋子娇嫩的玫瑰，微微抿起嘴角。

#贺峻霖“只不过我无关紧要而已。”

贺峻霖的目光重新回到严浩翔身上，眼神里多了分怜悯和同情。

#贺峻霖“我们不同，你已经把命给陈一了，但我还想利用她活下去。”

#贺峻霖“可某种意义上，我们又相同。”

#贺峻霖“比如，我们都是无意被她施舍了一点星光，就傻乎乎地以为，世界上只有她能赐予我们救赎。”

贺峻霖轻轻地闭上眼，在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勾勒陈一的模样。

却怎么也没办法还原，当年对贺峻霖伸出手的小陈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