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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23.不必追02

無界

  后来的事情好像都是从那一个微笑开始的。

  秋天的时候,我又翘了课跟着他去他去他的家乡。

  就是我想念的稻花香,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田野浪花潮水一样翻涌,他带着我在田野里放风筝,那只风筝是和他一起做的,尽管有奶奶的指导但还是有很多瑕疵。

  那天的风很柔软,带着秋天绯红色的浪漫,他第一次牵起我的手。天空那么蓝,他的声音在我耳畔环绕,年少的我啊,那一颗心就这样全然不顾地许给了他。在我看着他的侧脸出神的时候,风忽然大了起来,我的手一顿,指尖被风筝线划伤,然后风筝线就断了。

  因为那只断掉了的风筝,我伤心了好久,他坐在田埂上为我处理伤口,只说:“不碍事,下一次再做一只更好看的。”

  可是好像也再没有了下次。

  后来啊,我高考,他大学毕业,各自天涯。

  好像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回国,他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打通过,后来渐渐地也就不再拨号过去了,因为知道回应我那可笑的悸动的,依旧是那个冰冷冷的机械女声。

  记得最近一次拨那个号码,是在去日本旅游的时候,在清水寺的门前看花灯,有烟火腾空,在一刹那绽放,那么绚烂,也在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找到他,无论他今后要去到哪里,我都一路跟随。

  我掏出了手机,去拨那个国内的号码,好久好久之后,在那句“对不起”刚落下话音,就切断了通话,明明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他了,却还是执着于那千分之一的希望,以为自己的执着会被上天看在眼里,会许我心愿成真。

  其实爱他,不过那短短的两年零三个月,剩下的,全是执念。

  可是就因为那两年零三个月插叙在我人生最孤单的高中时代,那个本该热血却被世界偏见对待的那个我身上。好多次我都想,如果那时候我生活的很好,是不是就不会单纯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明澈的男孩子了?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多年,此刻我坐在湿冷的河边,橙黄色的火光跳跃在我的眼里,透过火光,透过无数的时光岁月,女孩子的风筝就在那里,我忽然想明白了。

  如果那时候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还是会被那个少年温柔的笑勾走,还是会和他放那只蝴蝶风筝,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执着了那么多年,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纷纷扰扰,他就是我昏暗世界唯一的星星。

  我抬头看天,繁星聚拢。

  再垂下头时,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

  再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墙壁,下一刻,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一股脑的往我的嗅觉神经里钻,我挣扎着起身,头痛欲裂。

  有个身影扶住了我的胳膊,我摇了摇头,看清那个人后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笑出来,可是还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子拉住我的手,我立马问:“风筝找到了吗?”

  她笑:“找到了,谢谢老师……”然后她又不笑了,接着就慢慢抽泣起来,“老师怎么这么笨,为什么要去追那只风筝啊……我回头让奶奶再做一只就好了啊,老师差点就回不来了……”

  我准备抬手去抹她眼泪的手一顿,为什么要去追那只风筝呢……

  明明他离开的背影已经告诉了我:不必追,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死心呢?

  后来我知道,是救援队看到了余烟,把我找了出来,可是发现我的时候已经几近昏迷了。

  女孩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问我:“老师,风筝对于您是不是有特殊意义?”

  我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慌乱:“……怎么这么问啊?”

  “老师不清醒的时候一直在说,风筝风筝什么的……”

  我顿住:“还……还说了什么?”

  “没有听清楚。”

  我垂下头叹了口气。

  -

  半年后,我离开了山区,打算一个人去匈牙利看一看。

  可是就在那个充满艺术气息的浪漫的地方,我再次遇见了他,也不曾想到,只是远远的在人海里看了他一样,就像那句话说的,我曾经在人海里看到了你,从此念念不忘,如今我再好好的将你还回人海中。

  我不敢走上前,在雨里撑着黑色的打伞,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的离我远去。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他。

  慢慢地,我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模样,我只记得在我的高中时代,有一个男孩曾经是我的全世界,是我曾经想不顾一切追寻的人。

  -

  每个人将会有一生没齿难忘的人或事,其实人生还在继续。风筝断了就断了吧,至少后来的某一天我们有努力去把它追回来,最好是永远追不回来了,因为那样等你彻底放下后就会遇见一个全新的世界。

  -汣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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