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我勾了个宛转的眉角，又叫马佳递口脂给我。

以后的日子大多都是那样艳，我从三十年前就只穿红衣服，不过近十年才略略在形式上简素起来。晨起陪马佳串街去遛鹰时，会黏糊地挽住他手，整个人都纸片似的铺盖到他身上。他另个臂上架着黑白长羽的雄鹰果肉，手随时在能立刻抽出刀的位置。

马佳的家里很热闹，我常打趣说他的人生理想是要开个动物园。他养一匹健硕的五花马，名字是果冻，性情烈到死，实在很配他。邻居家里养猪，有一头黑白花的，叫做五花肉，常来找马佳玩。那家的小孩代代也总来给马佳送蒸饺，一次送两只，马佳两口就吃完。

我们出街耍时，还遇到过马佳本家的小亲戚，管他叫二太爷，说：

小亲戚太奶也太年轻了。

还说：

小亲戚您二位大喜得回十七里吧？

十七里是马佳家乡，他十七岁时离开的那个地方。

我应激地否认会有什么“大喜”，手缩在宽宽的袖袍以里，袖筒遮在脸底下，几乎忘了我当下是四十八岁，而非二十八，更非十八岁。

我忽而想起，为了衣饰美观，外出已很久不带知白。其实九节鞭缠在腰里，美观又便捷，这是公知，连丝毫不通节击兵器的蔡程昱都知道。

马佳自己整天里口口声声说要嫁我，怎么这会儿倒怂了？

马佳笑我。

赵婴哎呀！

我甩脱他手，跑走两步，又让他拽回去盘在怀里。

马佳要嫁人啦，妹妹！

……

我等到那刀快要到，才推他滚下青石，坠进清浅浅的溪水面，浸了我们两身湿。

他很不耐地起身去打架，很久没发挥过，手艺倒还不生疏。我在青石背后整好衣，看到那很有勇气的黄衣小后生，血肉炸裂宛若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