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孔嬷嬷对墨兰说道:“四姑娘，你把头抬起来我问你。”停了一会儿便说“四姑娘，五姑娘说你处处抢了妹妹们的风头，霸占了我的上课时间，你可认？”

“都是墨儿的错，墨儿原想着嬷嬷来家里便想多学些东西好给爹爹争光，给家里长脸，没想到竟然惹得各位妹妹不快，都是我的错。”

珺兰听着墨兰的这番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每次都是这般作态。

“四姑娘，你为人聪明伶俐，事事出色，可是今天我要劝你一句，莫要仗着几分小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墨兰的那块遮羞布被孔嬷嬷毫不留情的扯破，“你有两错，一是言错，你与妹妹们拌嘴，不应张口闭口就是庶出嫡出，我虽来这个家不久，但是我也看的清楚，四姑娘，你摸着良心说说你父亲待你如何了？你虽为庶女，但是可以养在生母名下，吃穿不愁。你一句不合，便要死要活的撒泼打滚，这是大家的规范吗？第二，你心里念头不好，你口口声声说想学东西想为家里长脸，可是盛家只有你一个姑娘吗？你要学东西，那你们的妹妹们呢？你事事都想做的拔尖，但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今日之事，看似是五姑娘挑的头，但是与四姑娘大有干系，这十几日来，你处处争抢好胜，一有不如意便哭天抹泪，说自己是庶出的，你这般作为可有念半分姊妹情分，父亲恩情？”

墨兰被孔嬷嬷说的脸上无光，连忙向盛紘解释，“爹爹，我没有！”

孔嬷嬷对盛紘说道:“适才说道我与老太太是故交，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一句，儿女众多的人家，父母需得一碗水端平，方才一碗水端平。虽说姊妹之间需得互相谦让，可是也得这个让那个让，总不能让一头让，日子久了父女姊妹之间难免生出嫌隙。”

孔嬷嬷说完之后，便又说到如兰，“五姑娘今日可是威风的很啊，原本姊妹拌嘴是常有的事，可是你气哭了姐姐，还火上浇油，句句是戳人家心窝肺管子的话，要知祸从口出，你的脾气必须要改一改，否则以后会酿成大祸的。依我看你应比其他姐妹罚的更重才是。”

如兰老实的说道:“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胡言乱语了。”

之后孔嬷嬷又对珺兰说道:“七姑娘说话倒是有理有据，但是你得须知，一家兄弟姊妹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七姑娘可知错了？”

珺兰乖乖说道:“我知错了。”

“六姑娘，你定时觉得你今日没有错处，是被连累的，但是你与七姑娘犯得是同样的错。”

“你们需得知道，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共荣共生，日后若你荣耀了，全家都跟着荣耀，你若丢了人，全家都丢人，没一个跑的。往往许多大家族都是从里面败起来的，望姑娘们深鉴。今日便罚你们每人十下手板。”

孔嬷嬷话刚落，林小娘却是突然来插嘴，步步紧逼，不想让孔嬷嬷罚墨兰，结果被孔嬷嬷给教训的里子面子都没了。

一挨完手板，王若弗便连忙赶着珺兰明兰如兰三人走了。珺兰知道王若弗许是要罚林噙霜，便留下劝道:“母亲，今日不是时候。”

“珺儿，你没听见孔嬷嬷说的吗？这多好的机会？”

珺兰就是怕劝不住王若弗，早就差人去叫二哥哥了。“母亲，二哥哥快下场考试了，咱们家里就少一些事情，好让哥哥安心考试再说。”

“可这……”王若弗与林噙霜新仇旧恨，实在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林噙霜母女还在这哭哭啼啼的，就像怎么着了她们似的。“母亲咱们不能给她们留下把柄。”

长柏来的快，说话也管用，王若弗当即改了态度，对林噙霜说道:“林小娘，你说你在这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我只不过想与你说一下姑娘的教导之事。”

林噙霜没想到王若弗这么快改了口风，“是奴婢的不对，奴婢只是看着墨儿受了如此责罚心疼罢了。”

“你走吧，被你哭哭啼啼的坏了心情，改日在说吧！”

王若弗终是被长柏珺兰劝的服服帖帖的了。王若弗看着珺兰的手心疼的不得了，珺兰安慰好一会儿才回去。

珺兰回去之后，盛老太太亲自给珺兰擦药，“你六姐姐挨顿打倒是挨出道理来了，你呢？”

“自是也有一番道理。”

“那说与我听听。”

“孔嬷嬷呀，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用了十分的耐心，最终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被罚的服服帖帖的。我今日才明白，什么点茶插花，那都是次要的，祖母请孔嬷嬷来是想让我们学处事的道理。跟着这样的嬷嬷学习，我就是每日都挨上十手板也愿意。”

“嗯，所以说，这点儿可要好好学学。”

“唉，我母亲若是有这种耐心，相必也不会次次都处于下风了。刚才母亲想趁机罚林小娘，还好我把二哥哥叫去把她给劝住了。”

“你母亲这个人，最是心软，她是家中嫡幼女，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她性子又直，在做事上不懂得示弱，所以让林小娘占尽了便宜。所以说珺儿，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

“祖母的意思是，就像我们家中，如若母亲不那么强硬，让父亲知道她的不容易的话，兴许林小娘便不会是这番光景了？”

“对。珺儿，你自小有父母兄姐疼爱着，与你六姐姐相比顺遂太多了。但是一个人过得太顺了，难免眼花耳聋，珺儿啊，你可要一直醒着呀。”

珺兰思索了一会儿，“珺儿知道了。”

过了些时日，孔嬷嬷也要走了，盛家姐妹又到了私塾读书。

这日，庄学究让谈论下该立嫡还是立长，众人皆各有道理。

珺兰明兰还有齐衡一直没有说，最后倒是被庄学究点了名。

珺兰说些什么都无事，明兰倒是不行，她无论怎么说都会得罪一方，珺兰连忙说道:“先生，我和六姐姐还小，不懂这些。”

齐衡也知明兰处境，附和着珺兰说话。

庄学究倒是很想听一下，珺兰说道:“这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科举为官，这为的都是忠君爱国，在忠君爱国面前谈立嫡还是立长这种权力争斗岂不是庸俗的很。”珺兰这话说的圆滑的很。

“哈哈，七姑娘这话说的好。六姑娘呢？”

明兰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反倒是问了齐衡和顾延烨一个问题，引得他们说了半天的话，才道:“没定论就是没定论，贤与不贤易于伪装难以分辨，可是嫡庶长幼是一目了然不可争执，庶子若是真贤德，便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灭家族。反过来说，嫡子掌权，若是能约束庶子，使其不敢犯上造次，也能永保昌盛，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然做个纯臣，何必无谓争执。”

珺兰听见六姐姐这话，嘴角上扬，不愧是她，这番见地，就算是为官几十载的人都未必懂得。

庄学究听见这回答也是高兴得很，连作业都没留。

下课之后，长柏也将这番话说给了盛紘听，盛紘对明兰大为赞赏。

这些日子，每日下课之后齐衡都会等着明兰，明兰却是每日都要躲着。

眼看就要到了科举的时间了，因为盛家的两位少爷都要下场考试，整个盛家都热火朝天的。

“这被褥厚实点，别看现在是春天了，那倒春寒可是厉害的很，贡院里面冷的很。”王若弗吩咐道。

珺兰也再一边帮着王若弗忙活着，如兰坐在一边看着王若弗，听王若弗这么说，回道:“您又没有去过贡院，怎么知道冷不冷？”

“你父亲跟我说过，进了那贡院，大门一关，小门一锁，吃喝拉撒就你一个人谁也不许进，就算着火了也不许开门，开门成绩就要全部作废。行，这被子够厚实。”王若弗叹息一声，接过被子抱在怀中，“柏儿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可是要受苦了。”

珺兰安慰道:“母亲放心，哥哥自小做事周全，不过是去贡院待几天，他早就做好准备了，您就在家安心的等着哥哥金榜题名吧。”

如兰也说道:“就是，哥哥早就打点周全了，他比咱们全家人想的都周到，你就别忙活了。”

王若弗还是不放心，“那怎么行呢，你们二哥读书这么累，总得有人替她想周全了才是。”

不一会儿李妈妈拿着一个护膝过来，“大娘子，这是六姑娘那边差人送来的护膝，说是给二哥儿亲手做的，穿上可以抵挡寒气。”

王若弗接过护膝，“护膝？”

刘妈妈接着说道:“六姑娘说，现在虽然开春了，可是夜里还是冷的厉害，就从库房翻出一块厚绒，做成一对护膝，这样，虽然夜里露水重，但也可以保护膝盖不受寒气

王若弗看着这护膝心里欢喜，“手是真巧。”

珺兰说道:“六姐姐的针线一向做的十分好。”

如兰将护膝拿在手里，“这护膝是只有我二哥哥有，还是林夕阁那边也有？”

刘妈妈回道:“说是都有，每人一对。”

如兰这么一听，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哼！倒是不得罪人，两头冲好人

王若弗本来便知道明兰一个没娘的孩子不容易，对她也比较喜欢，一听如兰这么说心里有几分不高兴，夺过护膝，“你亲哥哥下场考试，你不给你哥哥做点什么，却在这里一边说风凉话。你看看人家，说话办事圆满周到，难道老太太喜欢那。就算你珺儿也是跟我忙前忙后的，给你哥哥准备这准备那的，你在看看你。”

如兰反驳道，“我可是嫡出，怎么能跟她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