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穗禾,鸟族之长,魔尊旭凤之后也。弱岁而孤,克禀慈训,宛出红颜之表,自为闺门之秀。一舞羽衣动云韶,半生功业鬼神惊。
笔能摇山岳,叹良金美玉无人晓;剑可摘星辰,恨高山流水知音少。兰舟梦水绕云结,香闺恨烛灭烟绝。凤凰衾人哽咽,雀鸟枕泪重叠。
龟龙八卦,与红颜而并销;金石五声,随白骨而具葬。潇湘水断,宛委山倾。珠沉圆折,玉碎连城。
甫瞻松槚,静听坟茔。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彼时,九重天省经阁的密室中,润玉为了保全天魔大战的胜算,已然吞噬穷奇。刚出了省经阁,听有仙侍来报,说天后回来了,便去了璇玑宫。
润玉总觉得再见长琪,她憔悴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她本以为,因为沅灏的死,她一定会恨他,至少会怨他,怨恨上千年万年。
可是在此刻最脆弱的时候,她见到他,却还是想要哭,想要向他倾诉,想要靠近。
“哥哥,我再也没有朋友了。”长琪偎在润玉怀里,不愿出来,也不愿意被润玉看到她哭的样子。
锦觅和丹朱早已跟她势同水火,旭凤更是。鸣岐几百年前就已经枉死,沅灏、穗禾,全都死于非命。
“我都听说了,也已立下法旨,旭凤只要做一日魔尊,穗禾便一日是魔后。”
润玉言外之意,锦觅只能做妾。
穗禾是旭凤三媒六证聘娶的嫡妻,和锦觅不同,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的道理,旭凤不会不懂。旭凤此举,是实实在在的宠妾灭妻。
当然,润玉也知道风、水二神是因为穗禾而死,但天魔大战在即,也无人再想要将这桩案子翻出来了。甚至,提起洛霖和临秀,很多人也都快忘记了。
长琪自然无法理解这百转千回的诸多含义,只哭着点了点头,还告诉他,穗禾留下了一个真身为三足金乌的孩子。
也许润玉会有法子,让这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
也许是旭凤挑动了润玉的神经,也许是穷奇的力量太过强大,润玉不再克制内心那些幽暗的想法,一瞬间,双眼泛着幽幽鬼火,额头上的筋脉好似要跳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为了他与我作对?你是我的妻子,现在要替别人养孩子?”
润玉冷着脸道:“你把这孩子送回旭凤那里去!”
她摇头:“旭凤已经那样对待穗禾,这孩子就算回去安然无恙,旭凤又怎么会对他好?”
那一句命令般强势的话,就像在他心里开了闸口,多年以来的隐忍也在一瞬间爆发,他克制了七分怒气,却仍是说出了那句让他们二人皆伤透心的话——
“天帝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还有——本座不是在同你商量,这是天帝法旨!你若不愿,你我和离,你自己养这孩子!”
她见过润玉许多表情,听过他许多语气,或是和颜悦色、温柔闲谈,亦或者言笑调侃,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冷峻,甚至有些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