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茅草和木头做的矮小房屋前,喜鹊一家飞进门檐上搭的鸟巢。
屋内,一只黑白的胖猫正在收拾碗筷。
“奶奶,您休息一下吧,碗我来洗。”
“好,好。我的飞儿长大了。”
老人笑道,额间的皱纹逐渐舒展开来。若没有岁月的痕迹,这张脸,又是怎样的动人?
大飞想着,不禁心里涌上一股辛酸。爷爷被魔物抓走,至今没有消息,双亲又在他很小的时候便逝世了,是奶奶独自一猫将自己拉扯到大。然而,长大后的自己却不能好好地孝敬过年纪大的奶奶。
大飞心中,除对奶奶的养育之恩的感激外,便是一直笼罩在心头的愧疚。
“奶奶。”大飞强忍住泪水,说道:“这都是身为孙儿该做的。”
按照地图的指示,今早便到达了唱宗境内,再注入韵力时,信笺并没有显示有什么新任务。
那自己便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留下来好好照顾奶奶吧。
大飞想道。
“飞儿啊,到了学院后得好好努力才是,不用担心奶奶。”
“奶奶,您说的是什么学院。”大飞将所有的碗筷冲洗后放进木柜中。
老人不着急讲,只是故作悬念地反问道:“飞儿是不是收到了黑色信笺啊?”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这次轮到大飞惊讶了。
“你收拾收拾,便起身去唱宗宗宫吧,宗主会跟你详说的。”
“可……奶奶您……”
“放心去做吧,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半个身子都已经进了棺材,不要在奶奶这留下太多的牵绊。”老人淡淡地讲道,似乎在安慰大飞,又似在同自己一个解释:“这里有它们照顾呢,对吧?”
一只喜鹊很有灵性地飞在桌面上,点了点头。
也是在一大清早,苜蓿被请进了昨天打擂赢得的进出名额所在地——录宗藏书阁。
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孩,也是昨天主持擂赛的叶思柔。
苜蓿靠在身后硬邦邦的红木大椅上,闭着眼,打算稍稍眯一会儿恢复下精神,昨晚她可没怎么睡好。
叶思柔也是如此,杏眼下面顶着双长年累月越堆越深的黑眼圈,听吴凌说,这是她经常练书法太入迷导致的。
“咚!咚!”窗户那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打击声。
苜蓿板着张脸,很不情愿地打开窗户。
“嗨!早啊。”说话的是完全不怕死前来收集第一消息的吴凌,她看见眼里有许多血丝的苜蓿,便友好地建议道:“我想你需要好好补个觉。”
“知道就好。”苜蓿话不多说,就要再次把穿关紧。
“诶!等下等下!”吴凌手疾眼快,半个脑袋先探了进来:“你知不知道宗主叫你们俩来是为了什么事?”
“不知道,再见。”
“别那么绝情,留条缝,就一丢丢就好了。”吴凌摆出一张可怜巴拉的乖宝宝脸。
诺大的藏书阁正在清猫。
“宗主让两位前至六楼一坐。”
为了让耳边清净点,苜蓿便同吴凌事先约定好,在六楼楼梯处的一扇窗户留了条缝,让吴凌待会好打探消息。
“昨夜午时,在半山腰天书放置地,据说有猫在此逗留。”宗主并未开门见山直言主题,而是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砚台,随后拿起方才临摹的花鸟,好好端详地一番。
“你们说,这些猫,在那个时辰,能做些什么?”
“去方便?宿舍有这个设施吧?”
“下山偷着买宵夜?山下面的小贩有开门么?”
“还是觉得录宗的课太紧,非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放松心态?”
“你们看这幅画如何?”欧阳从台边一叠的画卷中抽了一画打开,问道。
这是张未染墨的宣纸。
“啧,年纪大了,将这没用过的都纳到了一起。”欧阳用红木镇尺将纸展平后放置两侧,随后拿起笔搁上的一毛笔,蘸了些墨,左手提袖说道:“纸不用也是空着,不妨我即兴画张罢。”
说道,见那墨笔在纸间挥舞,绘出个信笺的模样。
“你们看看,老夫画的如何?”
“留白处过多,主物的位置不凸显。”叶思柔如实评论道。
“那便再添一笔。”欧阳肯定了叶思柔的评论,便在一旁又画了个模样相同的信笺。
“那猫太过粗心,以至于,走得太急,遗失了东西在原地。”欧阳从袖中拿出作画的仿物,正是同苜蓿身上一样的黑色信笺。
“应该是我在熄灯前回宿舍的路上不小心落下的。”叶思柔很平静地补充道:“今早正想去寻回来。”
苜蓿的余光停在叶思柔身上,一只猫往往说谎时,眼神不会骗猫,但她此时的目光同话语般平缓、淡然。
老宗主这时却转笑道:“你可确定?这并不是随便一只猫能够拿得起它。”
“但幸运的是,我们宗有两猫持有,对吧?”苜蓿随后也拿出信笺摊牌。
“你这小猫,倒是敢说。”欧阳将画一收,说道:“我做了个很正确的选择,将纳宗宗主推荐的猫破例收入我录宗,这才没有白白放走了个天才。”
“这不敢当。”只是之前路上随手捡到的而已,苜蓿觉得这样说还是太过了,显得自己给点阳光就灿烂一样,便没说出来。
“这学院向来招生以武宗为主,文宗的名额少之甚少。这次光是我一个录宗,就有两个名额,所谓可喜啊。”
“宗主大人,您对这学院了解多吗?”苜蓿问道。
“也是只知些皮毛罢了。”欧阳顿了顿,说道:“不过,那学院的藏书可是很多,你们俩去了需多去阅览,莫负了这好机会。”
叶思柔没有立即说话表态,但脸上满是洋溢着的兴奋。
“哇,宗主您连藏书多都知道啊!”
“除了藏书外,各式的功法也是整整几大栋的。”
“看来这学院有许多宝贝。”苜蓿暗喜,那我岂不是要啥有啥喽。
“不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学院,金银矿场乃猫土排名第一。”
“书,也不能老读对吧,劳逸结合才行。”苜蓿干笑道,连转移话题:“您描述地如此仔细,是去过吗?”
“老夫倒也想亲眼目睹其容啊。”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的?”
“只是脑海中有这些印象罢了。”
又是跟天书有关!
欧阳将话一转:“你们俩这几天准备准备,会有专门的猫来接你们入校的。”
“诶!”待宗主走后,叶思柔便立即拉住苜蓿:“今晚不要再去天书那了,昨夜之事宗主虽潦潦解决,但今后定会派人手去看守。”
“哦。”苜蓿将留缝的窗户关好后,反问道:“思柔你觉得我们被宗主发现了?”
“难道这事情还没有暴露?”
“那阻止我的两只猫是不可能轻易地向我们可爱的宗主大人打小报告的。”
“是他们俩。”叶思柔想起藏书阁清员时,有两只鼻肿脸青的猫与画师同行离开,据说接见的是来自眼宗的贵客。而在同苜蓿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其实当时叶思柔也在想,这贵客好生奇怪,脸怎么红一块紫一块,像被猫狠狠打过一番那样。
“如果他们不怕把事情整大随后再追究到自己身上的话,我们最多就是鱼死网破,好歹要罚也是有猫当垫背。”苜蓿很快乐地笑道,颇有带些幸灾乐祸:“宗主都带头偷偷摸摸在晚上来窥看别宗法器,还被发现了,这颜面肯定得崩,两宗那点友谊嘛……”
“再说,他们俩现在还在一头浑水之中,满世界找猫呢,对于这憋屈事,只能不了而了喽!”
凉风习习,瀑布直泻谭下。
云雾缭绕,如梦,如幻,如诗,如画,似乘云欲归,宛若仙境。
蓝衣姑娘单足点面,腰为轴,双袖同时进行相反方向的两个圆线运动,从谭下捞出一把水花,挥洒于空,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光彩夺目。
当她的身姿低拂过水面的时候,水上顿时会出条瞬间即逝的狭长的银箔,银波泛泛。
水珠子飘落在身上,好像下过蒙蒙细雨。
在她身后,有七八个着装相似的同宗弟子,踏水而过,裙角下溅起一朵朵水花。在微风吹拂中,纷纷落下,最后消失在凸起的岩石与水潭中央,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自入了身宗边境后,那行猫便紧跟她身后穷追不舍。小青见状,便不再往宗宫赶去,既然甩不开,那便就此解决。
想毕,似水般澄澈的蓝色韵力在身上显现,无数水花不断汇聚在她的周围,化银针模样,万箭齐发,向猫群扑来。
那行猫连连掩袖。
只有为首的女子依旧淡定地站在原地,不作遮挡。见她两袖直击水面,巨浪腾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奈何水花四溅,终是不沾绸裙边。
小青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伸开双臂,水袖便十分神奇地化作眼前的一条潺潺水流。张开双眼,眼角出现蝴蝶状的韵纹,由水流凝固成的巨大冰箭带着寒气,直直向女子逼去。
“冰玉天翔——”
透过薄薄的一层紫色面纱,那女子正莞尔一笑。
扬袖一挥,冰箭便升华蒸发,又随着冷空气凝华,流动的潭水迅速变成了冰面。
她瞬移至小青身前,开始近身进攻后者。
女子向前舞袖,小青便折腰避之;后者见机摆手,前者便侧身一闪。
两猫如此十个来回,仍不分胜负。
小青仰身斜踢,女子随刻旋转至其后,她抽走小青身上的信笺,小青也摘下她戴着的面纱。
“姐姐?”
小青惊喜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一直跟过来的呀。”墨紫挥挥手指将水面恢复,随后十分宠爱地揉了揉小青的乌发:“顺便看看你现在功夫如何。”
“那你刚见面就一言不合开打。”小青确认完身份后,便开始向姐姐撒起小脾气:“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跑那么久,累死了!”
“都是姐姐的不好,行了吧?”墨紫轻轻捏了捏小青肉嘟嘟的脸蛋。
“有你这么哄猫的吗?”小青一把打下墨紫的两只手,扭过头,故作生气:“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喏,给你看。”墨紫又拿出一个信笺,随后输入韵力:“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找到第二个持信封者。”
“你问都没问,就确定是我?在宗城的身宗弟子可是很多的!”
“他们啊,我可没放进眼里。”墨紫又恢复原先孤傲的性子:“放眼整个身宗,除了宗主外,只有你才能与我相比。”
小青刚想问“爸爸不算吗”时,想了想,又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刻意去扣字眼,便换句话问道:“就只有我们俩有吗?”
“这次身宗的招生应该就是这样。”墨紫拉起小青的手,“这里猫多眼杂,具体的事去宗宫再解释。”
银婆婆早已在宗宫等待多时。
“礼节什么的,就免了,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学院的招生之处,无猫知晓。唯一清楚的,便是由学院发出的黑色信笺。”墨兰平静地讲述道。
“也就是说,持有它的猫才能入学。”墨紫继续补充。
“好厉害的样子啊,妈妈您曾经也是里面的学生吗?”小青问道。
“不,墨兰也是只知一二。”
“银婆婆,既然大家都不了解,可为什么当大家提起此事又是一番吃惊的模样呢?”大飞问道:“而且那神态,就像同那所学院很熟悉的样子。”
“你倒观察得仔细。”银婆婆润了口茶,细细思量片刻,这才答复道:“这可是老身见过的,最奇葩的事了。”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不要太多猫知道的好。”墨兰严肃地告诫道:“毕竟,有多少的猫,对这信笺虎视眈眈。”
“啊?”小青对此依旧表示不解。
“小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墨兰继续说道:“你现在在身宗境内,我和你爸爸能把控局面,自然是安全的。倘若是出了十二宗,甚至不是正式京剧猫,却又持有韵力的猫呢?”
“孩子。猫土上有实力的猫可是无法估量的。”雨师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保护好这信笺。”银婆婆对大飞再三嘱咐道。
“收好来,倘若真有猫明目张胆地去抢,那便拼尽全力去保护它。” 墨紫将信笺还给小青。
父母并没将所有知道的信息都告诉小青,依旧隐瞒了些最重要的东西。
毕竟,她这妹妹,心还是软了些,对于自己有情感的猫,关键时刻还是无法下得全力。
不过无所谓。
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
“哈——哈——”几十只小猫正在练功。
“手臂要直,拳头得握紧。”
“这里还有这里,出拳要有力,速度要快。”
“是!”
“再练习一遍。”
“哈——哈——哈哈!”
身着红衣大袍的老猫,虽说是两鬓斑白,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仍显示出充沛的干劲,似乎为了证明这点一般,单手又捏断了一只毛笔。
“宗主啊,只是选个继承人而已,您何必费力去折腾几千只好笔?”一位戴眼镜的老臣再一次收拾好满屋子弄坏的笔墨,很心痛地说道。
“哼!若不是个个无能,我为何犹豫啊?”那宗主一掌下去,红木办公桌又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裂痕:“你出去的时候,再帮我带张新桌子吧。”
“木的不结实,换个大理石的?”
“随便你!扛打就行!”宗主扬袖起身,将揉皱的宣纸准确扔进火炉中。
“武崧这孩子不错。”老臣推举道:“既入了星罗班,十年前曾在猫土大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所谓是最佳人选啊。”
“那又怎么样?这小子还差了点火候,不行不行!”宗主摇手否定。
“那您老想选个怎么样的啊?”见这宗主始终没个决定,那老臣比他本猫还急,“莫非没了合适的,便不传了?”
“要选就选个好的!要么,打死老子也坚决不传!”宗主把气一哼,反手就把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木桌给拍碎了。
“宗主啊,这话可不能乱说。”那老臣真的是欲哭无泪,天天跟在这宗主后面,先不说能得到什么好处,怕是有好处也没这个享受的富——这宗主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说炸就炸,而且是稀巴烂不留渣的那种。无论你内心多强大,无论你提前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但这迟早有一天,会得突发性心脏病当场敬业殉职。
“报——宗主,将军,星罗班武崧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啊!”宗主立刻由怒转乐,宝贝孙子来得正好,爷俩正好可以商量商量定制个结实的新桌子。
哼!这只抠门的铁公鸡,出了名的一毛不拔!桌子动不动就坏,指定是从那买材料的钱里自己私拿了些塞腰包。说这话可真不是我小心眼!你看看,桌子烂了就这幅模样对着我,就像是悲伤到怀疑猫生一样!可心疼他那桌子了,也不问问我这手有没有碰出个一二三。
“爷爷。”武崧抱拳行礼道。
“武崧,怎么不在星罗班待着,到这来了?”
“爷爷,孙子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您请教一件事。”
“说来听听。”
“您认识这个吗?” 武崧拿出那信笺。
“啊?”宗主见后,立刻忘了那买桌子的大事,便连声命令道:“老姜,把笔纸拿来,现在就宣布,武崧即位为少宗主。”
老臣也是很激动地递过笔纸,然后走出殿外。
“武崧这孩子,可畏啊!”
“爷爷,选宗主乃我打宗大事,怎么能凭我手上的信笺就能下得了决断啊?”武崧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可不像您的处事风格。”
“哼!你是不知道这名额的稀有。”宗主激昂地赞述道:“得信笺者,便是得到那学院实力的认可。武崧,你这算是为武家,为打宗长脸了!”
“好啦,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学院的猫,明日应该便来了。”
“谷主也得知此事了?”做宗殿前,那红色着素衣的老鼠问道。
“恩。”明月颔首答复。
“这次与你同去的还有叶思恒,在路上可以互相照应一下。”叽里咕噜跳到屋前横木上准备离开:“好好准备准备吧,谷主最得意的弟子。”
“我只是想问你一点。”明月说道:“你回答了我便去。”
“说吧。”
“成娃!你放开她好不好?算娘求你了。”一位老妇人跪在地上,双眼哭得红肿。她用那已经沙哑的声音与少年说道:“那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也不想这么做。”望着声泪俱下的年迈母亲,与怀中嚎啕大哭的小妹妹,少年自然于心不忍,内心开始动摇。但现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被逼着走这条路,“听说那个学院又开始招生了,之前爹不行,我去!我一定可以的!”
“儿啊!娘改主意了……咱不去成不?咱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不求大富大贵了……不求大富大贵了……”
“这样咱们家永远不会出人头地!”少年撕力大吼着:“那些拿信笺的猫如果还有良知,就应该把信笺让给我!”
“你还知道良心一词怎么写么?”
“你又是谁?我家的事我自己解决,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要信笺吗?”武崧不再躲藏,直接从屋檐上下来,道:“我有。”
武崧明月二猫在赶路时听见声响,便绕了道前来,一向处事淡定的明月示意他先查明了情况再做行动。但他怎能冷眼旁观不管呢?倒不如二猫直接面对面解决!
“你不准动!”少年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他命令着地上的老妇女:“娘,你拿上来。”
“小黑帽!你要是其间敢动,我手里的小猫便别想活了!”
“我的女儿!”经受不住恐吓的老妇人再次哭泣起来,她恳求着武崧按她这大儿子的想法去做。
“可以。”武崧将信笺交给老妇人。
信笺由老妇人交到了少年手上,在阳光下,那黑色的信笺的每个棱角显得格外的清晰,这纸上的花纹是又如此小巧精致!
少年沉浸在对信笺的欣赏上。
双脚突然落空,狠狠从数梢跌至污秽的坭坑中。
少年听见有好几处清脆的骨折声,便是脑子一阵地嗡嗡响,整个身子似乎散架了一般,无法动弹。
他艰难地抬起头,十分愤怒地瞪着武崧明月而猫。
不错,方才明月出手了。
她先是抢回了信笺,再趁少年跌落的那一刻,抱走女娃娃。
少年吃力地爬起,抓起砖头便向明月扑去。
明月抱着小猫咪便侧身一转,少年扑了个空,再次狼狈地吃了一嘴的泥。
“我跟你拼了!”
少年再次颤巍地站起来,向明月袭去。
但这三脚猫的功夫怎是明月的对手?
没到眨眼的时间,少年便没力地爬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为什么要抢信笺?”明月俯身质问。
“呵,你们这些所谓“至高无上”的掠夺者又怎么会懂我们这些低贱奴隶的无奈与苦楚?”
“算了,明月。”武崧劝解道:“他也是没办法,一时迷失了自己。”
“随便你。”说罢,明月将信笺和小孩交给武崧,便先行离开。
可谁曾想,那少年竟是在暗中蓄力,待众猫都不注意之时,又一次抢走了信笺。
但谁更没预料到,下一刻,少年便晕倒在地,永远无法醒来。
他的鲜血染红了信笺。
那位老妇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带血的剪刀正紧紧握在手中。
“小儿教诲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那位母亲抱着小猫,带着些哭腔,声音十分颤抖。
“夫如此,儿亦如此……”老妇女拾起信笺,把它还给武崧:“她不要这哥哥也罢……”
明月再次想起与武崧同行时发生的事情。
虽然早在出谷时,一路上便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抢夺,她甚至已经习以为常。
但她依旧不明白的一点,他们为何要执着地得到一个学院的名额?是什么让他们这样争得头破血流,依旧愿意深陷其中?
“为什么那么着急让我们进去?”
“我建议你换一个更有价值的问题。”叽里咕噜见明月并未再表态,只好回答道:
“有的为名为利,有的为揭开谜底,有的,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