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荣家老宅。

荣祖母端坐在厅堂上座，欢儿在一旁立着，手里端了碗银耳莲子羹。

荣亓一进府就让连贵把吃食送进厨房，点心都送去他的东厢房。

今晚打算吃完这些再睡觉，难得点心很对胃口，在外面只顾着做男人，一块也没敢吃。

看到厅堂亮着灯，荣祖母和荣璤父亲都在，上前去请安。

“祖母还在啊，天色已晚，怎么不去歇着，您老人家小心着凉。”

“你这不听话的蛮猴，还晓得天色已晚？你看看你，璤儿平日里多么乖巧一个人，虽说性子直了些，好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你们以往在府里和姊妹们玩笑打闹也就罢了，我都由着你们胡来，如今女扮男装跟着你出去，还在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这叫什么道理？”

荣亓自知理亏。

外祖母历来最重礼教，也知她对自己已是忍让至极，只能点头应和着。

“祖母教训的是，孙儿谨记，再也不敢了。”

璤二姐的父亲也在一旁坐着，只是静静地喝汤，没有理会他。

他原以为叔父也恼了，不打也得责骂一顿才能放过，如今却一字不说，荣亓深感大事不妙。

“罢了，欢儿，把那碗银耳莲子羹端给他，他喝完你要看着他回房去，别让他又夜里乱跑，到处给我惹事。”

“还有你，璤儿啊，你也不小了，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也该知些礼数。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不随意出门的道理你也是知道的，你不想我们管你，我和你爹也不想管你，却不曾想你竟也如此不懂事，还怂恿着你亓儿哥跟你一起出去胡闹。怎么，还嫌不够给荣府丢人……”

荣璤原本就不喜欢府里条条框框的规矩，更不喜欢长辈拿这些死规矩管着她，一听祖母念叨这事，不由得生起了闷气，一句话不说就甩了张臭脸回自己的西厢房去了。

劝父亲退亲的事都忘了，愤怒地关上房门。

荣璤父亲直到女儿走也没说一字，看着欢儿领荣亓离开厅堂，他才缓缓放下汤碗。

“娘，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小侄吗？大侄子都已经被带到皇宫有十日之久。那个卑鄙无耻的林丞相还自称是新皇的太学傅。大哥又被禁足于勤正殿代理朝政，听闻大嫂也被软禁于家中，如今还不知道怎样呢？”

“唉……”

荣祖母长叹一声，毂儿实际上也不过比亓儿大半天，虽然哀其不幸，但心中终究对自己的亲孙儿更加偏袒些，不想让他也卷入荣家与皇族的各中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