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兰擦着脸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李锦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靠在客厅的墙上，离他十几米的距离，看到李锦荣忙来忙去的背影，方兰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升腾上来一阵欢喜。

她走过去他身边，看了一眼厨房摆着的东西，歪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松松散散地问道，“在做什么饭？”

李锦荣指了指锅里的粥，然后盛出来，方兰仔细地看了看碗里的东西，然后又看了一眼李锦荣的手，她眨眨眼，问，“这是山药粥吗？”

她看着李锦荣手臂上起了一小片红，反应了两秒又拉着李锦荣去用水冲手臂，絮絮叨叨道，“这个东西不好处理，弄得手上很痒的。你看你这个，就像过敏一样。”

“感觉你最近挺累的，山药养胃，对身体好。”

方兰虽然话里责怪，但心里还是十分欢喜。她吸了口气，然后捧着李锦荣的脸，轻声道，“你怎么这么细心？”

李锦荣搂住她的腰，感受到她瘦弱的腰肢，说，“你太瘦了。好好养身体。从今以后，我会慢慢把你养胖的。”

“那就借你吉言，好好努力。”方兰拉着李锦荣去饭桌前坐下，开开心心地吃早饭。

下午午睡起来后，方兰靠在沙发上看书。外面气温燥热，屋里却凉快地很。李锦荣从屋里出来，切了一盘水果放到她的面前，顺手把屋里的温度调高了几度，说，“这么低的温度，小心吹久了身上难受。”

“知道啦知道啦。”方兰一心都在手里的书上，随手拿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

傍晚时分，外边儿竟然下起了雨。

关紧门窗，方兰把屋里的空调关掉，甚至觉得此刻有些冷。她打了个冷颤，顺手拿了一件毯子披在身上，叫李锦荣过来抱着他。

李锦荣瞧着刚才还“独立”的小姑娘现在变得这样胆小，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有什么可怕的？”

“我就是怕嘛。”

雨越下越大，在窗子上聚成了水流，顺着窗子往下流，有些不太能看得清外边儿的东西。他的目光从怀里的姑娘转移到了窗子上，看了两秒又回到方兰的身上，轻声道，“我给你的饭还没做好呢。”

“我跟你一起去。”方兰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李锦荣寸步不离，跟着他进进出出，直到饭菜的香气冒出来，这才让人觉得温暖一些。

方兰听着外面的雨声，和李锦荣面对面坐着吃饭。

饭快吃完时，李锦荣听到房间里的电话声，他放下筷子去接电话，方兰扯着耳朵听了听也听不真切，刚想问一句，就听到李锦荣叫她过去，原来是李锦荣爸妈来的电话，问他的近况。

喧寒问暖之后，李锦荣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同电话那头的父母说，“等放假我和方兰回去看你们，商量我们的婚事？”

“婚事？”电话那头十分欣喜，追问道，“是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吗？”

“对，妈，就是她。”

方兰接过电话，竟然有些忸怩，说了没两句话便还给了李锦荣。

电话那头的人热情似火，“兰兰，等你们回来，阿姨给你吃山楂酱，阿姨做的山楂酱特别好吃。”

“好啦好啦，妈，我们知道了。”

李锦荣挂完电话，心里期待着和方兰回家见父母的情景。不过一面之缘 ，他妈妈就这么喜欢方兰，看来，以后的婆媳关系应该是不会叫他烦心了。

“李锦荣，你看，你妈妈这么喜欢我，但是我妈对你不满意，说明你没有我更讨喜。”

“你这是什么逻辑？”

“合理逻辑。”方兰暗自窃喜。

李锦荣刮了刮她的鼻子，调笑道，“调皮鬼。”

方兰在李锦荣的怀里转了个身，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手腕在他颈后扣住，屋里的灯光映得她的脸白皙好看，映在李锦荣的眼眸中。

李锦荣的手臂压着她的肩，将人压制在床上，贴在方兰的唇上亲吻着。很快，她的脸上便绯红一片。

交缠结束后，整个狭小，密闭的卧室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方兰紧贴着李锦荣，枕在他的胸口，随着他的胸口，一呼一吸地起伏。

明明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汗水的粘腻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锦荣抓着方兰的手，看着她光秃秃的手指，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一转身，半压着她的上半身，贴着她的脸，轻语道，“老婆，明天咱们去看戒指好不好？”

方兰眨了眨眼，“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不早。”李锦荣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小汗珠，“到现在，我都还没送给你什么礼物。”

方兰摩挲着他的背，最终将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不是贵重的东西才叫礼物。我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会的。不过，其他的身外华物，我还是要给你。”

方兰紧贴着他，李锦荣的身上早就热情似火。他一沉腰，拉紧被子，便又和她陷入了鱼水之欢当中。

李锦荣的纵情过度，导致第二天方兰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中午。

吃午饭的间隙，家里的几个电话连着打过来，方兰过去接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母亲听上去很是生气，说话的态度强硬了不少，对她呵斥道，“谁叫你夜不归宿的，赶紧给我回来！”

方兰来不及解释，饭也没吃完，就穿好衣服准备回去了。

李锦荣也匆匆锁好门，发动车回去送她。

方兰靠在车窗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向车窗外。这个时候正是正午，阳光很是刺眼，于是很快她便转过了头，眼睛被刺激得有些干涩。

很快去，李锦荣就开车到了她家楼下，把车停在小区外，没有进去，然后，方兰就下了车，与他简短的道别后就上楼了。

方母将寄回来的信给她看，“你爸爸从香港来了信，问了你的近况。还说下个月你爷爷七十寿辰，那时候他正好要签一个项目，有很多认识的圈内同僚，希望我们回去。”

方兰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说，“爷爷寿辰回去是应该的。可是商业场上的事，和我们也没多大关系吧。”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时间撞到了一起，回去一次就都办了。”

“我知道了……”

说完这事，方母的脸上变得严肃了些，她有些没好气地告诫方兰，“你跟李锦荣虽然谈朋友，但是毕竟还没有正式结婚，总处在一起不成体统。我希望，以后你别再让我说这件事。”

方兰微弱地答了一声，进去洗了把脸，因着午饭匆匆并没有吃好，她有些肚子饿，便进房间拿了一块面包，坐在窗前发呆。

她有些懊悔，自言自语道，“本来还说今天带我去…”

又逢周五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交接完单位的任务，早早的下了班，方兰等着李锦荣出来一起走，听他说要去火车站接他的舅舅，不想那么早回家听她妈妈唠叨，便跟着李锦荣一块儿去了火车站。

接人接的很顺利，从车站出来，李锦荣帮舅舅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习惯性地试了试水杯的温度，确定是温水之后才递给了方兰。

他开了一会儿，意识到方向不太对，便渐渐降低了车速，对方兰说，“我应该先把你送回去的。”

方兰摇了摇头，“不用，舅舅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一定累了，先让舅舅回家休息。”

李锦荣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林致远在后座上，看着他们甜蜜恩爱的样子，有些欣慰。接话道，“看你们这么甜蜜，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今年八月。”李锦荣看了一眼方兰，然后问，“舅舅这次来上海是为了什么事？”

说到这，林致远不禁有些面色沉重，等到回家之后，才将事情细致说来。

“我这次来上海是为了约见一个专家看病的。前些时候，我感觉不舒服去医院体检，被查出了一种疾病。医生说，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后来我与你母亲通电话，你母亲才告诉我，你太姥爷在世的时候，就得过这样的病。所以极有可能是有家族遗传史。我问过医生，这个病的发病率虽然不大，但也在百分之十。症状表现为精神不振，可能会情绪失控，甚至可能会健忘。有的人可能在中年之后才会开始慢慢表现出来，而有些，可能一出生就会有，伴随一生。”

李锦荣听着这一席话，心里好似堵上了一块儿重重的砖石。百分之十的发病率，家族遗传，意思就是，他也有可能会在以后有这样的病，他的孩子也是…

他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方兰。

突如其来的一重枷锁，给他们的未来增加了一些不确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