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阳(五)

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撒落在屋顶上、路面上、树枝上，雷鸣电闪，狂风骤雨。刘耀文在壁橱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他拉开壁橱，站在铁窗边上踮起脚尖，透过簌簌的枝叶看着外面的街道。

铁窗外的枝叶还未遮住铁窗的全部视野，枝叶沙沙，刘耀文隐隐约约中看见了一个人站在贺峻霖家的院子里…

看着身形，那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

刘耀文啷个不打伞?

刘耀文打脑阔哟!

风透过枝叶猛烈的吹向刘耀文，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转身翻进壁橱里，裹紧了他的被褥。

待雨下的不似那么噼啪直响，刘耀文再次回到铁窗边，疑惑的望向贺峻霖家的方向，贺峻霖家的大门大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一个刘耀文认不到的男人…

刘耀文啷个?

刘耀文揉了揉眼睛，再看，男人已经不在视野之内。

刘耀文满心疑虑的转身，想着许是自己看走了眼。

刘耀文等一哈…

刘耀文顺着铁窗的缝隙向上望去，猛然看见…一双阴沉的眼睛!

“嘿嘿!”

男人并未停留，他像是在和谁说话一般，东望西望，敲敲这家的门，叨叨那家的窗，然后一路向东，消失在了刘耀文十岁的视野里…

“是啷个屁娃娃?”

“想遭锤!”

小巷里的人家悉数被吵醒，他们骂咧着打开窗户，打开大门，然后发现了在雨中抱着双膝的贺峻霖…

昨夜……

风呼呼的怒吼，猛烈摇撼着窗户，把窗户摇得“咣咣”地响。瓢泼的大雨像炒豆似的撒到水塘里，溅起水花。

贺峻霖小兔般的双眼满是惊恐，他瞳孔放大，窗外电闪雷鸣，贺峻霖的母亲察觉到了异样，她强忍颤抖的身体，对着贺峻霖唱着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贺峻霖的母亲以为那是偷揽钱财的小偷，因为雨夜看不清人家，以为屋内人都睡了，才光明正大的闯入。

她想，当做不发现，那人可能就作罢了…

她想，拿些钱财也没事，只要不伤着贺儿…

但是，她错了，电光火石之间，她从贺峻霖放大的瞳孔里看到了身后的男人缓缓举起的刀!

“嘿嘿嘿!”

“大西瓜，切大西瓜!”

男人的声音憨厚，语气稚嫩，听起来像是个几岁的孩子。

豆大的汗珠从贺峻霖母亲的额头冒出来，她屏住呼吸，观察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男人并没有将手中的刀放下，他对着贺峻霖的母亲刺下来，扑了个空。

贺峻霖的母亲拉起贺峻霖就往屋外跑，却被男人拽住了头发，他用力一拽，剧烈的疼痛使贺峻霖的母亲疼的几乎昏厥，她将贺峻霖推向屋外，推向大雨之中。

可是，男人发现了屋外的贺峻霖，他将贺峻霖用力一推，贺母被推搡得狠狠的撞在墙上，然后他捏住贺峻霖瘦弱的手臂，将其拽进屋里。

“两个大西瓜，嘿嘿嘿!”

男人关上了门，重新举起了刀!

贺峻霖的母亲知道，他们逃不了，于是，这个沉着勇敢的女人将刚刚十一岁的贺峻霖藏在身下，她在他们中间夹了一个厚厚的枕头，男人的刀落下了!

“嘿嘿嘿!大西瓜划几瓣!”

男人罪恶的手没有停下来，他一下一下的划着，而贺峻霖的母亲，死死的捂着贺峻霖的眼睛和嘴巴，不一会儿，鲜血浸湿了贺峻霖的衣裤。

贺峻霖在挣扎中摸到了温热的液体，他眼角的泪水一个劲的涌出来，顺着贺母的指缝流出来。

“贺儿，听话…装死…”

贺母趴在贺峻霖的耳边轻声说着，她松开捂着贺峻霖眼睛的手，用温软的脸贴着贺峻霖的脸，想让十一岁的贺峻霖记得这份来自母亲的温软。

贺峻霖不敢出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等到男人手舞足蹈的走出门时，贺母的身体已经冰冷…

第二天，巷子里闹腾腾的，贺峻霖发了三天的高烧，后来就消失在了刘耀文十岁的视野中…

刘耀文又一次与周围的人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