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白裙

丁程鑫见过初夏的栀子花，碧绿的叶子是它蓬勃的生机，雪白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丁程鑫喜欢栀子花，他记忆中的母亲是身穿白色旗袍的素雅女人，是高贵的百合，后来，他的记忆只剩妖冶的玫瑰。

他觉得纯白的栀子花没有浮躁的喧嚣，只有淡定、普通的表情、和有些突兀的神情。

他心中的宋雅柠就是恬淡静雅，洁白如玉的栀花。

丁程鑫的十八岁也是栀花少女的十八岁。

宋雅柠来到面馆的夜晚，江风吹过，丁程鑫心中洁白芬芳的栀子花在那一夜之间全都绽放，露出嫩黄的花蕊。

宋雅柠是逃过来的，身上只有唯一一条白裙，然后在不去饭店伴奏的日子，在面馆里忙上忙下。

宋雅柠很聪明，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很快就学会了做重庆小面，和煎溏心的荷包蛋。

马嘉祺夸她有天赋，一学就会，宋亚轩在旁边骄傲的笑笑。

马嘉祺你很有做饭的天赋，一学就会。

宋亚轩那是，她是我阿姐。

每当这个时候，只有丁程鑫眼光炽热，他盯着宋雅柠，视线随着宋雅柠的跑上跑下而波动。

宋雅柠煎蛋的时候，他贴心的为她送上放油渍的围裙，然后时刻关注着噼里啪啦的油锅，生怕油溅到栀子花上，灼了少女，染了白裙。

丁程鑫白裙可不能沾了灰。

丁程鑫我得在白裙染上脏污之前，给阿柠买一条白裙。

丁程鑫不知道宋雅柠的尺寸，但是却买了一条为宋雅柠量身定做的白裙。

宋雅柠身材很好，小腿瘦而精致，没有一丝赘肉。

宋雅柠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身高，但是她站过的地方，丁程鑫都会去比比。

丁程鑫身高一米八四，某天宋雅柠站在电线杆旁，丁程鑫默默记住了她的高度，然后走过去比了比，恰好差着一扎的距离，从那天起，丁程鑫记住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

宋雅柠腰围极细，丁程鑫比划着。

丁程鑫大概一只手就能挽过来。

“胸围多少?”

裁缝店老板带着老花镜面无表情的问丁程鑫。

丁程鑫不知道给女孩子买裙子还要问胸围，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然后支支吾吾半天，对着裁缝店老板花里胡哨的比划了几下，最后害羞的原地转圈圈。

拿白裙的那天，丁程鑫期待着如栀花一般的白裙，他想着白裙得和百合旗袍一样好看。

白裙通体的白色有轻盈的丝纱质感，轻盈如舞，薄如蝉翼，没有过多花哨的纹饰花样，清新自然，浑然天成。

丁程鑫顺着嘉陵江岸骑着单车回家，一路上他一只手骑着单车，一只手死死护着白裙，不让江风窥探到白裙的浑然天成。

丁程鑫这是给阿柠的栀花白裙，世上只有一条。

丁程鑫回到面馆，面馆人已经少了很多，马嘉祺瞥见他，絮絮叨叨的说道。

马嘉祺今天人可多了，椅子都坐不下了，李叔来的时候，周边的人只能往旁边谷堆谷堆，得再添张桌子。

丁程鑫好，明早我去买鸡蛋。

很明显丁程鑫没有认真听马嘉祺说话，他一溜烟跑进面馆里。

马嘉祺鸡蛋?

马嘉祺脸上写着荒唐二字。

马嘉祺哎，今儿你和耀文弄啥嘞?两人一溜烟就跑了，都不来帮忙？

马嘉祺收拾好灶台，一边脱下沾满油渍的围裙，一边对着屋里喊。

丁程鑫几步并作一步，跑进带有壁橱的屋头，他拉开壁橱的门，被褥折的整整齐齐，满是栀花的香气。

丁程鑫将白裙折好放在被褥上，离开时不放心又回来看了几眼，直到白裙没有丝毫褶皱。

丁程鑫不知道的是，自己精心准备的白裙会被刘耀文猛的掀开，然后在里面胡乱塞下娃娃。

丁程鑫在面馆是有工资的，每天晚上马嘉祺记好每日的账单后都会发给丁程鑫，有时候小巷里的人没能按时给钱，就让刘耀文去要账，要来的钱才会分给刘耀文当零花钱。

刘耀文也抱怨过，追着马嘉祺控诉要每天都有零花钱，却被马嘉祺几句打发。

马嘉祺等你成年了，你就能和阿程一样有工资了。

刘耀文平时吃住都在面馆，倒也没有生计的烦恼，于是就此作罢。

刘耀文等我成年了，我要比你两都有钱，嘿嘿!

马嘉祺倒也不是克扣刘耀文，只是怕刘耀文拿着工资，会去买俄罗斯的雪糕。

一次买两根，啃鸡腿一样的吃给你看。

宋雅柠来了之后，这种顾虑越来越强烈。

丁程鑫将每天微薄的工资攒起来，可是还是不够定制一条专属于宋雅柠的白裙。

于是，面馆里人少的时候丁程鑫总会悄悄溜走。

马嘉祺忙得热火朝天，没发现丁程鑫不在，宋家姐弟来了之后，店里多了帮手，刘耀文干劲比以前大了许多，于是丁程鑫就有了空子。

他去了饭店旁的歌舞厅，穿着一袭红衫，站在台上跳舞，像火一般炽热。

丁程鑫曾经发誓，只跳给喜欢的人看，所以刘耀文都不知道他会跳舞。

现在，他在为喜欢的人跳舞，只是，喜欢的人不坐在台下。

丁程鑫每晚跳到身疲力竭，然后踩着点换了衣裳回家，马嘉祺发现丁程鑫的衣裳没有油烟味，有的是有钱人身上的烟草味，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也没有说什么。

丁程鑫每晚趁着马嘉祺和刘耀文睡着之后，偷偷起来数钱。

刘耀文鼾声很大，睡在靠窗的那一张床，他每晚基本倒头就能睡着，马嘉祺容易清醒，睡在最里面的那一张，丁程鑫睡在中间，他担心马嘉祺会醒，蹑手蹑脚地在月光下数钱。

刘耀文拜托王姐那日，丁程鑫攒够了钱，去了裁缝店，老裁缝经验丰富，店里又有版式，所以专属于宋雅柠的白裙很快就做好了。

丁程鑫我要给阿柠买很多白裙。

丁程鑫直到白裙不怕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