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温祁……在南昭的闺秀心里是个什么样子的。”

容月瑶犹犹豫豫的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还颇为的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木长真，先是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非要去瞧清容月瑶眼底的颜色，容月瑶只好低着头躲她，装作刚刚什么也没问的样子，拿起桌上的松子就往嘴里放。

“诶，等等，还没去壳呢。”

木长真赶紧阻止了她这个行为，不再逗她，只是唇角抑制不住的想笑。

“你可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不过木长真嘴上说着好像早等着容月瑶来问，她问了，木长真却语塞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进京的时间不长，对京里的人都不熟悉，跟那些闺秀们更没什么可说的，温祁的以前我就更不了解了，只听我相公说他和温祁还有二皇子堪称南昭的三大美男子，是京中所有大家闺秀的梦中情郎。”

提到夫君，木长真眼底的温和便更加的温柔起来，说起如此的恋恋之词，更是又羞又暖的笑出了声。

容月瑶与叶悠南泛泛之交，但不论他是作为南昭派来的谈和使团的副使立于北唐大殿，还是他作为镇北军少主人在南昭殿堂上的遥遥一视，其一身的正气逼人，大义凛然之态，是她生平仅见，故而有些想不到那人竟也有如此不正经的时候。

“不过，我这几次见过温大人，只觉得他这人，挺冷的，除了你，我没见他亲近过谁，同任何人都是停在三步之外，客气，也疏离。”

每每来到这侍郎府，木长真都觉得是彻头彻尾的冷，倒不是温度，而是人心，那种感觉像极了她初来皇都时对皇都里的人的感觉，事不关己便漠不关心，所有人相互间都是陌生而客气的，全不像她在乡间的时候邻家有几个大娘没事总爱到处串门，虽然到处传闲话叫人怪不耐烦，但如今看来却是全然的热忱之心没有这字字句句间的杀人诛心。

而这侍郎府，没了言语间的心机算计，从主人到下人都是一水的冷然无言，尤其温祁那人，每每遇见都让木长真心生寒战，他就好像在心里建了座冰牢，把自己死死冻住，不许外人进来，也不允许自己出去，冷硬如石，独立于世。

这样的一个人，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暖热呢，容月瑶这样的吗？这样一个被骗过，被欺过的小公主，能放下一切重新站起来已经是最大的善良和坚强了，又怎么能苛责她去教会温祁爱和相信。

当初木长真因为夫君的拜托来陪行尸走肉般的容月瑶说话，想帮这个命途多舛的可怜人儿不要枯萎在异国他乡，顺便挽回这段在冷漠的皇权下不见了温度的爱情，毕竟，容月瑶已无处可去，温祁身边是她唯一的归所，但此刻，木长真终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来意，他们真的还适合吗，这样的容月瑶，再度回到温祁身边的时候确定不会是再一次的伤害吗。

木长真动摇了，在她真心的将容月瑶当做朋友后，心疼一切她经历过的苦痛的时候，她突然就不知道了，究竟做些什么才能纠正这无情的时光，让容月瑶回到她原有的幸福快乐的轨迹上去。

“他待我，确实是不同的。”

说完，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木长真少见的在容月瑶脸上见到了一些少女神色，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罢，若两人皆有心能够放下过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她也不必多想太多。

“瑶瑶，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木长真问，容月瑶愣了片刻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哪怕是做妾？”

她终究还是不放心，而容月瑶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狠狠一痛，面庞上有什么表情要裂开了一样，但只是一瞬，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

“当然会担心，毕竟圣旨让他娶的是公主，我也想过，甚至是不要名分，只要公主容得下我，给我方寸容身之地，只要温祁心里有我，我……”

她说着说着，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大自信。

“我心里必然有你。”

温祁突然出现，容月瑶和木长真皆吓了一跳，月瑶的手被温祁握住，吹了凉风的冰冷渐渐暖了起来，木长真见状，识趣的道了别，温祁与容月瑶也并不相送，因为皆知晓此刻，她那宠她入骨的丈夫必然会在门外等着她出来。

“你前些天染了风寒，还未好全，怎么出来吹风。”

“屋里坐的闷了，便跟长真出来还能看看风景，心里宽阔些。”

“还在为圣旨的事情烦闷？”

温祁一边拉着容月瑶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我一介庶人，又是曾经冒犯过天颜的罪人，皇上不降罪于我甚至还我自由之身已经是你尽力求情求来的，我自然也不能叫你为难。”

“裳儿，你真的不恨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