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里夹着片干枯的蓝莲花瓣：“他们发现了我的计划，要把我献祭给蚰蜒王。起灵，别来找我，门后的终极是骗局，所谓的轮回，不过是困住你们的牢笼。记住，第三个青铜碎片藏在蛇眉铜鱼里，找到它，才能彻底砸开锁链。”字迹开始发颤，末尾有滴晕开的墨迹，像未干的泪痕。

“第三个青铜碎片？”我突然想起湘西活棺里的青铜牌、长白山的引魂珠，“难道前两个碎片我们已经见过了？”张起灵放下刀，拿起信反复看着，眉头越皱越紧：“她提到的‘他们’，和守陵人说的选起灵的人应该是同一伙。”

最底下的信没有信封，是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别信‘第三人’，他是轮回的钥匙，也是锁。”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的，纸角还有个牙印，透着股绝望。

“第三人是谁？”我心里发沉，“难道除了起灵和心尖人，还有另一个关键角色？”张起灵突然起身，翻出我们从巴乃带回来的养魂树根须粉末，撒在信纸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显出淡红色的字，是串地址，在杭州城郊的一座废弃疗养院。

“这是……当年考古队住过的地方。”吴邪第二天赶来时，看到地址脸色骤变，“我三叔以前提过，那里藏着关于‘它’的秘密，后来被大火烧了，成了禁地。”胖子啃着鸡腿：“管它什么禁地，胖爷我倒要看看，这‘第三人’是何方神圣。”

疗养院藏在竹林深处，铁门锈得掉渣，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院子里长满齐腰的杂草，一栋三层小楼歪斜着，墙皮剥落处露出焦黑的痕迹，像是被大火烧过。张起灵脖子上的青铜板突然发烫，指向二楼最东侧的房间。

房间的门被铁链锁着，锁孔里塞着块青铜片，正是信里说的蛇眉铜鱼形状。张起灵用黑金古刀劈开铁链，门后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墙上贴满了照片，都是张起灵的，从少年到成年，甚至有他在青铜门后的模糊剪影，每张照片背面都写着“第八个容器”。

“容器？”我拿起张照片，背面的字迹和那些信一模一样，“难道她一直在跟踪你？”张起灵走到窗边，那里摆着个落满灰尘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个青铜面具，和我们在西沙烂尾楼里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面具内侧刻着三个字：“第三人”。

“这面具……”黑眼镜突然开口，“是用活人颅骨熔铸的，你看这内侧的纹路，和张家古楼里的献祭台同源。”他指着面具的眼睛处，那里有两个细小的孔洞，“戴这面具的人，能看到起灵的记忆，说白了，就是个‘记忆窃听者’。”

铁盒底层压着本日记，纸页已经焦黑，勉强能辨认出字迹：“他们逼我戴上面具，说我是天生的‘共鸣体’，能和起灵的记忆产生共振。今天我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蓝莲花，在长白山的雪地里开得正艳，可他说那是幻觉……”

“她就是第三人？”我愣住了，“可她在信里说‘别信第三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张起灵翻到日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眼睛，和养魂树根须上的斑点一模一样：“她被人控制了，既想提醒我，又身不由己。”

窗外突然传来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我们冲出去，只看到个模糊的黑影钻进竹林，手里举着个青铜哨子，哨声尖锐，听得人头皮发麻。张起灵追了出去，我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追上，黑影突然转身，将哨子对着我们吹响——

哨声响起的瞬间，我脑子里突然涌入无数陌生的记忆：在青铜门后种蓝莲花的女人、戴着青铜面具流泪的脸、张起灵第一次守青铜门时转身的背影……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脚下一滑，摔进了泥潭。

“别听！”张起灵冲回来捂住我的耳朵，他的手滚烫，后颈的纹身红得像要滴血。黑影趁机钻进密林，哨声渐渐远去，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也随之消散，只留下后脑勺阵阵钝痛。

回到花店时，雨还没停。张起灵用热毛巾敷着我的额头，黑眼镜正在研究那个青铜面具：“这哨声是‘记忆共鸣哨’，能强迫第三人与起灵的记忆同步，看来那黑影是想逼你想起所有事，包括被封印的终极秘密。”

日记里夹着张照片，是第七个起灵和那个女人的合影，两人站在蓝莲花丛里，女人手里拿着的蛇眉铜鱼，和我们在疗养院找到的青铜片一模一样。“原来第三个碎片一直在她手里。”吴邪指着照片背面，那里写着行小字：“当莲花谢了，碎片会找到新的主人。”

张起灵突然看向花店门口的盆栽，那是我们从巴乃带回来的蓝莲花，不知何时竟开花了，淡蓝色的花瓣在雨夜里泛着微光。花心里，嵌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片，与我们找到的蛇眉铜鱼碎片严丝合缝。

三个碎片拼在一起，化作枚完整的青铜符，符上的麒麟纹突然活过来，在桌面上游走，最终组成一句话：“七月初七，青铜门开，以符为钥，破局者生。”

“七月初七……”我掐指一算，还有三天，“他们是想让我们再回长白山？”张起灵握紧青铜符，符面传来温热的触感：“这一次，不是去守，是去砸。”他后颈的纹身隐隐发亮，像是在呼应符上的纹路。

夜里，我又梦见了那个种蓝莲花的女人，她站在青铜门后，笑着对我挥手：“终于等到你了，新的钥匙。”醒来时，发现张起灵正盯着青铜符发呆，他指尖抚过符上的纹路，轻声说：“我想起她是谁了，她是第七个起灵的妹妹，也是唯一能和青铜门产生共鸣的‘第三人’。”

雨还在下，敲打着花店的玻璃窗，像有人在轻轻叩门。我知道，三天后的长白山，会有场终局之战，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那些纠缠千年的宿命，都将在青铜门再次开启时，迎来最终的答案。而我们手里的青铜符，既是钥匙，也是劈开轮回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