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哥，再见————

​一步两步，终于张起灵还是站在了吴邪的对立面。

吴邪呵呵，一个吴邪吗？吴邪啊吴邪，你的人生真可悲啊。

吴邪微微错开身子，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脸得意的齐羽，缓缓张了张薄唇，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从口中流出，也许齐羽没有看清吴邪的口型，但离吴邪只有一步距离的张起灵却看得很清楚，也听得很清楚。

吴邪说：都是个傻子，你也是，我也是。

在听清吴邪说的话的那一瞬间，张起灵以为吴邪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计划，以为吴邪已经知道了他的用心，但显然不是。

吴邪收回目光不再看齐羽，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干涸的血迹黏住了衣服，难受的要命，吴邪有些不爽的轻“啧”了一声，随后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要杀了自己却像个木棒杵在那里的张起灵，半阖着的眸划过冷笑，细碎的透出疏离。

吴邪“怎么？舍不得啊？”

吴邪注意到张起灵握着短匕的手在轻轻颤抖，突然咧嘴“咯咯”的笑了几声，伸出手温柔的拉起张起灵的手，态度虔诚的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之宝，如果忽略张起灵手上的匕首此刻被他控制着抵在他胸口的话。

张起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吴邪死死的握着，一时半会连他都没有办法挣开。

吴邪看着张起灵一直一直都是平淡如水的眸子突然荡开一阵一阵的惊恐，吴邪忽然觉得这很有成就感

突然松了手，吴邪在张起灵没有反应过来前扑进了他怀里，那匕首就那样刺进了吴邪的胸膛，张起灵愣住了，反射性的松了手，想要推开吴邪，然而吴邪却死死的抱着。

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滴落，很快吴邪脚下的白雪就被染成了红色，张起灵僵硬的被吴邪抱着，不敢动，不能动。

张起灵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吴邪，吴邪，为什么？

似乎知道张起灵在想什么，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绝望，吴邪忍着胸口那刺骨的痛，刺骨的冷，低低地咳了几声，抬起手抚上张起灵的脸，认真的看着他，任凭血沿着嘴角滑下，打湿了张起灵的衣服。

吴邪看来我要死了。

吴邪想着。

吴邪撑着最后的力气附在张起灵的耳边，断断续续却也字字清晰的说：

吴邪“咳咳咳咳，十年前，爱错张起灵，十年后——咳咳，等错，张起灵，但——但不后悔，——此后不会——咳咳，再有十年了。”

张起灵啊，你是我眼都不眨就可以说喜欢的人，而我却是你头都不抬就可以放手的人。

吴邪“张起灵，咳咳，我不再——执迷——执迷你了，以后——吴邪——吴邪与张起灵——断了——断了瓜葛，若有下——下辈子，我一定——一定不会再遇见你。”

张起灵啊，你大概是我躲不过的一场雨，打湿眼睛也压得心透不过气。

吴邪“你的天真无邪，我用——余生——还你。”

张起灵啊，我啊，成不了你心底的朱砂痣也做不得你的床前白月光，城南花已开，没有了我，愿君常安在！

吴邪“咳咳咳咳，此后天真——天真不留，只余——只余吴邪。咳咳~”

张起灵，小哥。

再见，再也不见。

吴邪“噗。”

吴邪好累啊，就这样睡下去吧。

哪怕不甘心，还有对不起，胖子。

如果真的可以有来生…………

闭上眼的那一刻，吴邪突然想起他偶人间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时光刻薄，人生荒凉，你却在等一个你一生都未必等得到的人。

吴邪是啊，一生都未必能等得到的人。

人活着时不过两种姿态，拿起，放下，提起三斤重，放下二两轻，更何况他要死了，没有什么放不放得下了。

张起灵吴邪，吴邪，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

张起灵的脸上浮出从没有的惊恐，他在心里哀嚎，像是压抑的病患得不到治疗。

可惜吴邪听不见张起灵心里的声音，他闭上了眼睛，没有痛苦，没有留恋。

张起灵感受到颈间属于吴邪的呼吸逐渐微弱，直至他再也感受不到，直至他怀里的人身体下滑。

张起灵才如噩梦初醒般的伸手抱住怀里的人。

张起灵下雪了？

张起灵抬头看了看，没有雪，也没有雨，那为什么自己脸上湿湿的，张起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上的水迹告诉他他哭了。

在他们身后，齐羽丧心病狂的笑着，越来越大声，寂静的缝里，青铜门前回荡着齐羽的笑声。

齐羽“张起灵，你还是杀了他啊！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他，其实你可以不杀他的，我没打算真的杀了他的，只要你把他弄残了就行，我不介意的，真是可惜啊…………”

张起灵什么都听不到，此刻，他的世界失去了所有感官。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何况从没开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