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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

all祺:爱

刘耀文伏在慈云寺后院的墙头上,冬日暖阳敷在他麦色肌肤上,他百无聊赖地攆动嘴角的草枝子,目光始终落在紧闭的禅房正门上。

  低缓的诵经声敲打着他的神经,从他踏入这里开始就没有停过。他有些纳闷,许是从来没接过这么善良的生意,他拿捏不准自己该采用什么方式、执什么态度。

  眼瞅日将西沉,天地的暖意正一丝一丝从人间抽离,蛰伏的萧瑟无形中铺开了爪牙。

  在第三次否定掉破门而入把石头精准投掷到对方怀里的方案之后,诵经声终于停止,他舒了一口气,吐掉草枝,旋身翻下墙头,落地无声。

  禅房的门开了,一袭灰色僧袍出现在他视线里。放眼端详,眼前的年轻人玉簪束发,广袖僧衣,气质清冷;幽深眼窝里藏着一双波澜不兴的眸,鼻生驼峰,不笑时便有些阴鸷严肃。

  他心知这便是孤鸿居士,也是同昌长公主驸马,更是东家心念之人严家二郎。

  严二郎面无表情地迈步到院中,缓缓转身向着他,目光沉静,与他对视。

  “分明是浴血修罗,墜四惡趣者,学甚凡夫俗子。”

  他不甚光明的过往仿佛被对方一眼看穿,笑道:“因我如今已活在人间。”

  世间俗人,庸庸碌碌、热热闹闹,几人不是如此?凡夫俗子,好得很。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走到严二郎跟前,毫无敬畏地抓起他的手放进去,“有人把这东西还给你。”

  严二郎打开荷包,倒出里头的黑玛瑙石,他静静端详着掌心之物,仿佛透过它,能看见它的主人,目光渐深渐专,竟透出几分痴来。

  “他还有句话与你说。‘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你切莫同自个儿赌一辈子气。’”

  “在他眼里,我如今这副样子竟只是赌气,”他摇摇头,继续凝视着那块石头,“佛这东西属实害我不浅,可却是我最后一丝尊严的皈依。”

  听听,这是一个虔诚侍佛的居士该说的话吗?

  严二郎将玛瑙石装回荷包,端在掌心递回给他,“拿回去,还给他。”

  他没有接,“你这样我不好交差。贵人,我还要养家的。”

  “你是他的……朋友?”

  刘耀文回他说不仅是朋友,还是东家。

  严二郎将荷包放回他的掌心,微笑道,“他若不欲再受,大可弃之。”

  言下之意是坚决不受,刘耀文省得,便不再勉强,又收下那块玛瑙石。

  他问:“你有话要转达么?”

  严二郎摇摇头。

  与严二郎告辞后,他边往院外走,心里盘算着回去该如何向东家复命。

  身后飘来徐缓空灵的声音,“浮屠不三宿桑下者,不欲久生恩爱。然我栖之久矣,但愿长睡不复醒。”

  天竺之俗,头陀之法。受戒比丘将独入山林,由此开始不断的苦行之旅,直至生命尽头,终于涅槃证道。苦行的脚步不容许徘徊,哪怕是途中偶然遇见的一棵桑树,若停留在树荫下三轮昼夜,则道心不坚,眷恋已生,修为尽毁矣。

  沿途枝叶尚且易生牵绊,何况一件旧日信物?你想开是好,又何必用它来向我明志,使我睹物伤悲,徒增那已然深不见底的执念呢?

  刘耀文走到禅院门前,蓦然回首,严二郎孑然立在晚风里,广袖飘飘,僧袍裹绕出清瘦修长的线条,仿佛随时将乘风归去。

  好一个久患失意而自灭俗心的谪仙人,偏执、疯狂、可叹、可怜啊……

  

  侠客离开以后,孤鸿居士依旧立在渐渐黯沉渐渐喧嚣的院落中。慈云寺梵钟伴长安暮鼓双双敲响,俗子纷纷归巢,僧人赶做晚课,他独立于僧俗之外,仿佛与这个世界失去了牵连。

  钟鼓声尽远去了,他耳边回荡的只余那些日日夜夜的刺耳声音。

  “往日你同贱商之子再怎么胡闹,我也由你去,无非当你视门阀于无物,说出去也得个潇洒的名声。你现在说什么?真心?造孽!家族世代的清流门风,爷娘兄姐的脸面,全教你当贡品上赶着讨好那贱民去了!”

  “为什么死在异乡当孤魂野鬼的不是你!呜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大儿啊,你怎么这样命苦?我的儿啊……”

  “严氏一族,儿驱长策,女入宫闱,世代报受君恩。二郎,为了延续家族的荣光,我同阿兄,几乎所有严氏儿女,生来就只能活成同一种‘好’模样。而你呢?不必背负任何沉重的负担,承欢膝下、奉养双亲已是这个家对你所有的期望,你为何还做不到?”

  “你听说了严二郎的事么?他原来是个断袖啊,啧啧啧,可怜老侍郎要绝后喽。”

  “同昌长公主嫁给他岂不是守活寡?要我说,严家大郎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惜老天无眼,给严家留了个这样不成器的子孙。”

  …………

  拨开重重脏污不堪的尖酸话语,是否还有人会想起,他也曾是长安城最耀眼的少年。

  生于钟鼎世家、簪缨之族,父亲位同三公,袭爵罔替,母亲出身五姓,身份尊贵,他生来就已是莲花台上高不可攀的神。如此门楣,子弟即便庸常,也受天然的俯仰追崇,更罔论资材高卓如他者。

  严家二郎出生的时候,天机观老道长替其推演五行八字。小郎君七月初一秋后所生,主华实欣荣、清贵流芳。且命属剑锋之金,至刚至强,命格上好;唯只一处,八字日逢庚寅,纳音松柏木,此木虽吉,却患离散之忧。

  万般好话不入耳,仅最后那一句“离散之忧”,便教家里人揪紧了心咬碎了牙。老道长点出应对之策,此子生平三道坎,逢三、九、十八,熬过则百岁亨通,过不了则应兆离散。

  据家里人的回忆,他三岁的坎该应在了慈云寺。

  那年帛多法师西行求法归来,长安上下咸来听其说法。阿娘带着他们三个孩子一道前去。说法到一半,忽然找不见他人。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家仆在佛殿里发现了他。

  原来他见佛亲近,便依在佛祖莲花座下,伴随经幡鲜花、梵香宝烛酣然入睡。

  在座诸人见了,无不夸小郎君是佛祖座下童子托生呢。

  帛多法师看着阿娘怀里的他,微笑沉吟,此子与佛门有一场因缘,不结或不解。阿娘闻言,自是想起天机老道那番谶语,当时深以为怖,双臂绞紧缠他入怀,唯恐佛陀将她的儿夺去。他在怀里推推搡搡,说阿娘我疼。

  自此,他便被禁止踏足寺观。

  九岁那道坎,自不必说应在了贺峻霖身上。

  然而在严二郎眼里,无论是佛前那场瞌睡还是邂逅贺峻霖,都不能称之为“坎”。佛說十二緣起環環相扣,一切悉为命定,他受得心甘情愿。

  

  当年浴佛节上初遇,阿兄得知这两孩子实与家人走散,好心问小姑娘家住何坊,谁知贺峻霖脾气大得很,明知眼前器宇不凡、锦衣华服的少年来头大,还是不服气踩了他一脚。

  最后靠张家小子引路将他们送回家去。

  阿兄在马车里活动着脚趾,对面贺峻霖气鼓鼓地瞪着他们两兄弟,他也不住偷偷打量着贺峻霖,因他生得实在好看。

  边看边想:她眼睛像桃花一样。怎么能有人生得这样乖?呀,她还有兔牙呢!

  直到贺家仆人抱着他一口一声小郎君,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肝碎成一瓣一瓣的响儿,洒满了来时的路。

  阿兄逗他,原来你真是个小子啊!捯饬起来倒比姑娘还水灵。话音才落,当即被踩中另一只脚,凑个“好”事成双。

  他看着他像只暴躁的兔子在仆人拉扯下跳脚,愣愣想道:他作嗔怒的样子也好看。

  从那天起,贺峻霖再也不肯穿女装。他曾问缘由,贺峻霖说因为你当时那眼神色咪咪的,我怕你强抢民女,所以做回男儿,死了你的心。

  得知贺峻霖当真是个男儿身,他倒没真去吃了阿爷珍藏的珊瑚,却耐不住三天两头跑贺家,或者西市,为了找他。

  贺峻霖起初待他不热切,他想着一切法子去讨好,着了魔似的,就是不想他不待见自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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