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07

步往山巅的路，非常长，一阶一阶的石板已生青苔，和着绵雨与薄雾，若不小心步履，很容易滑跤，石板旁，杂草丛生，他挽着她，护着她，像怀里拥着稀世珍宝。

　　陆陆续续，还有很多灵兽在石板旁边聚集，它们四肢伏地，犹如在跪地膜拜。

　　怪异的场景，教她再次心生迷惑。

　　她可不认为，灵兽会因为她是九尾狐就心存敬意，九尾狐在众妖间的崇高地位，靠的是实力，只有吃过他们拳脚的妖兽，才会脚软跪下。

　　那么，灵兽跪的？

　　是他?

　　她早就想问了，他是哪种妖?

　　他不是兽，他身上没有兽的暴戾气息。

　　他也不像底等狐妖、熊妖、虎妖那类的妖，他可是半丝骚味也闻不到。

媚媚“月，它们是在跪你吗？”

她偏着螓首，好奇地问他。

媚媚“你是…很厉害的妖吗？可是那些灵兽没有发抖，不像是因恐惧而跪呀！”

倒像是诚心臣服。

战神岩煞“它们跪的，是天山之神。”

第三道嗓音，不属于月读，不属于媚媚，来自于粗臂环胸，一身麒麟甲进发出墨绿光芒的战神。

媚媚“天山之神？”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天山之神”指的是他自己。

媚媚“你就是天山之神，月读？”

她拎起白发小石人对照，眼前粗犷魁梧的男人是哪里像？连最基本的苍苍白发也没有嘛！

　　传说果然是假的！

战神岩煞“我不是，他才是。”

战神的眸，落在她身侧的月读，神情充满难解。

战神岩煞“天尊…您仍不愿继续作天山之神，是不？”

　　月读没开口，倒是身旁的媚媚听懂了岩煞的语意，那声“天尊”，喊得她想装胡涂也不行。

媚媚“…月读？”

她转向他，对着他喃喃轻吐这两字。

　　月读。

　　眼前的容颜，套上这个名字，完全吻合。

　　她虽想否认。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他是月读！他是！他是！

媚媚“月读。”

她又喊一回，不同于前次，不是用疑惑的口吻，而是笃定。

　　她初听见“水月”时，那种淡淡的不对劲，现在她明白原因为何了。

　　水月根本不是他的名，月读才是，天山之神才是。

　　他不是兽，不是妖，不是她的同类。

　　他是神。

　　有个女人，祸乱天下。

　　神为护苍生，无情的伤害她。

　　天山之神亲自动手将她…消灭。

他决定去找回她。

　　从他嘴里说出的故事，再一遍在脑海上演。

　　他，月读，要去找回她，那个让天山之神动情的女人。

　　他，水月，从她成形就陪伴在她身边，不曾离去。

　　他，月读，要去找回她。

　　他，水月，一直在等她。

　　呼之欲出的答案，已然明了。

故事中那女人的身分——

战神岩煞“天尊，一直以来，您都是我心目中至高的仙尊，我盼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您一般，而您却抛下一切，与您往昔所行之正道背向而驰，甚至…动用自身仙力帮助妖女加速凝形，虽然在千万年之后，她仍可能因瘴息重生，但那个未来遥不可及，至少…此时此刻的她，不会站在我面前。”

岩煞对于月读毅然决然舍弃过往认知的神道，仅为了区区一只狐妖感到不解。

　　为何会如此？他所认识的月读，高风亮节、不欲不求、淡泊处世，这般的月读，虽然有时让人觉得矫枉过正、无情冷漠。

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只顾自己好，为的，是万物苍生。

　　当他听见月读离开天山，他抱持着怀疑。

　　当他听见月读现身于千万年前穷奇凝形的谷豁，他不敢置信。

　　直至穷奇凭藉着月读以仙力引聚而来的合息重新成形，已该殒灭的凶兽，竟靠着神力再度苏醒，他不得不承认，那位无私的天人。

早已死去。

月读“你与穷奇一样，是要来说服我吗？”

月读淡问。

战神岩煞“不，遇见您，只是巧合。从您弃天山离去，天山灵气渐失，一些妖物进占天山为恶，我偶尔来此斩除它们，毕竟天山是如此重要之地，岂能任它们擅闯。”

一

韵韵这首入了心的人，简直就是月读的写照

入了心的人怎说忘就忘

动了情的人怎说放就放

往后余生你见与不见

你都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