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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酒一杯

洛冰河他绝非俗人

灵感来源于  

纱华铃视角,冰九比例可能轻微,占tap道歉。和天欲晴南方有鸟一个系列。

诗文:王国维先生的蝶恋花

01

纱华铃倚着贵妃塌,叼着颗葡萄,端的是千娇百媚,媚视烟行。

洛冰河踱步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话本子的书页还半折着。

“想来爱妃能给朕一个解释。”

“你不是清楚吗?阿洛,你和他,你明明比他还清楚,他就只是倦了而已,我见他可怜,送了他一程。”

洛冰河半眯着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推开殿门向书房走去。

退下的婢女又重新拥簇了上来,三三两两地按照纱华铃的想法弹起管弦丝竹。

“果然还是花团锦簇的好。”

纱华铃笑眯眯的继续看话本子,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了什么陈年旧事。

六月十二日,纱华铃父亲旧署叛变,正阳帝大怒,御驾亲征。

六月十五日,叛军攻下蜀渝。

六月二十日,正阳帝大捷,斩敌方将领首级于南阳。

六月三十日,纱华铃父亲被斩杀于川蜀。

七月十五日,正阳帝清除残余反抗势力,班师回朝。史称:南渝之乱。

02

正阳帝回到朝廷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纱华铃会面对什么。

父亲成了罪人被丈夫斩杀于川蜀。无子,且面对后宫众人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些美人早就暗戳戳的哭天抹泪的向家里人表示不满。以往因为她父亲还敬畏她三两分,而如今她失了势。

谁不想踩上两脚?

“贵妃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要生要死全凭他。”

也许是她这时太过落魄,柳溟烟也来看她。

曾经为了所谓的恩宠掐的你死我活,恨不得对方有今天没明日的两个人,如今也能平平静静地见上一面,喝喝茶,聊聊天。

“你,为什么帮助沈清秋?”

“那你又为什么帮助他?柳大小姐,别告诉我只是看他可怜。”

柳溟烟沉默。

“我帮他,让他死,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洛冰河高兴,也不想让这个夺走我丈夫心的男人活着。他的存在,让我不高兴了。”纱华铃如此说道。

柳溟烟安静。

纱华铃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尽管她此生最大的耐心给了洛冰河,那也没持续多长时间。

“我再次重申一遍,只是为了我高兴”

柳溟烟叹息一声,说了一句打扰了,就回了她的寝宫,又重新敲起了木鱼。

宁婴婴彼时还在,但是她还没看明白。

她说:“纱华铃,这是我见过你做的最不明智的举动。”她带着暗喜。

纱华铃讽刺的看着她。

兔死狐悲,以伤其类。傻姑娘一被洛冰河骗,就是好多年。

最终,纱华铃被赐了白绫。

03

“你是唯一一个来送我的,”

纱华铃说。

“也是我曾经认为的,最大的敌人。”

“你嫁给了洛冰河,说吧,想要什么诗文。”

柳溟烟不紧不慢。

“你给我选一首吧,毕竟我对那些诗词实在提不起兴趣。”

“好”

“不过你要先听我的心跳声,而且把我藏于南阳花下。”

魔族的心跳会带着听的人回顾心脏主人的一生。

04

“小姑娘,你在哭什么啊?”

年幼的纱华铃握着她父亲为她精心打造的鞭子,不顾形象的蹲在魔族那些形状各异的花中哭泣。

她别过头,不去看提问的人。

那女子也不恼,拿出一方帕子来为她擦拭眼泪。

纱华铃许是觉得自己接受了那个女子的服侍,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毕竟刚刚对她那么凶。“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是南阳人,被村子里的长老祭祀给魔君的。”

怪不得她脸色苍白,显得那么虚弱。原来是因为她早死的缘故。

“现在,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父亲,跟着我就行。”

纱华铃微抬下巴,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那个女子没有答应。

“小姑娘,你究竟在哭什么啊?”

她又没接触过那一切,又怎么知道她为何而哭。

第二次被那群人欺辱。

第三次……直到她握紧鞭子,将为首的叔叔打得半死。

她第一次赢了,却比以往更加想哭。

那个女人仍旧等在魔族花丛。

她的尸骨被喝醉的君王扔在花丛之中,从此再也不能离开半步。那个君王爱他的子嗣,满足他们的一切欲望,就只是不在意他们生活。

“为什么不离开呢?”

“如果你再长大一些你就明白了。”

那我就再长大一点点,她想。

“小姑娘,你究竟是为什么哭啊?”

长大的代价是学会爱人。

彼时她正全心全意地爱着洛冰河。

“我为我的爱人而哭。”

“他(她)是身体不好吗?还是受伤了?”

“都不是”

“那你又为何而哭”

“我为他身边数不清的莺莺燕燕而哭”

“……傻姑娘”那个女子悠悠地叹了一声气。“他(她)若是爱你,又为何身边有赶不尽的莺莺燕燕。”

“那你呢?又为何不离开”

“我离不开。我的尸骨就在这里,它们腐烂,它们养育了你所热爱的花朵,更何况,我还有使命。”

那个女子看着她。

“如果太累了,就别爱了。”

她闭了眼,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她说,她会比他爱她多一点点,直到他不爱她。

于是她选择再不来这个花丛。

于是她还真爱了洛冰河那么多年。

于是她还真做了那些廿年前从来都不屑做的事情。

她开始嫉妒,她开始工于心计,她开始洗手作羹汤,她开始模仿他喜爱的一言一行,她开始放下鞭子,拿起绣棚,她开始读那些她听都听不懂的论策。

如果我拼尽全力,是不是能换来你爱我的一点点。

直到她三年前重游故地。

“小姑娘,你为何而哭?”

她扯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她想说,我怎么可能在哭。可是那抹笑容比哭还难看,比哭还令人难过。

“你的心在哭泣”

她想说,我知道,但是她说不出来。她再也不能像那年那样躲在花丛中哭泣。

“他不爱你,也不爱你们”

她想,他不爱我还能爱谁?宁婴婴?柳溟烟?还是那数不清道不尽的像花一样的女孩子?可是她感觉他谁都不爱。

直到她听闻沈清秋地牢求死。

直到她听闻沈清秋少时最爱竹。

直到她眼见洛冰河求得长生至宝,毫不留恋的赠予沈清秋。

直到她听闻沈清秋曾宿在南阳书屋。

直到她不得不承认她输了,一败涂地。

她偷偷去地牢见了沈清秋一面。

“呐,给你岳清源的玄肃。”

那人长眉入鬓,闭着眼睛,唇红若血,本来素洁的青衣染上了各种各样洗不清的东西。

为什么闭着眼睛。

因为他没有眼睛。

为什么唇红若血。

因为他剜口拔舌。

为什么连反抗都没有。

因为四肢早被削掉。

她不是没和沈清秋说过话。

“洛冰河他为何爱你!?”这是她当年还爱着他的时候,委屈至极才发出的呐喊。

因为他的腐烂。

他在和洛冰河一同腐烂。

她的哭泣,她的无奈,她的愤怒,她的嫉妒,早在岁月中被消磨殆尽,留下来一具空壳。

魔族是没有星空的,但是人间有。

她永远忘不了那年她偷偷跑到人魔两界的交界处,躲在草丛里看的星光。

星辉洒满了大地,洛冰河刚刚从无尽深渊出来,他寻找人魔两界的交界口,为以后的复仇做准备。夏夜星辉,蝉鸣声声,空气中带有苦涩清香的小麦味道,少年皮相俊美,气质阴郁诱人,足够一眼心动。

往后的事情,只是算是一步错步步错。

她的父亲爱重她,却不珍重她。他很喜欢纱华铃这个女儿,却从来不想了解她,她要什么就给,反正她想要就会说。直到纱华铃和洛冰河联手推翻他的统治,他才终于起了了解纱华铃的想法。

太晚了。

就像是岳清源和沈清秋。就算最后相见相认又如何,沈清秋早就在那等待的几年里发烂发臭,灵魂都腐朽。

沈清秋自认为这个破破烂烂的真心值不了几个钱,却还是有人为了得到它而痴狂。幸好,沈清秋不知道,也省的他讽刺一笑,再在那个人心上踩几脚。他的爱恨,都给了岳清源,以至于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很难再心动。

沈清秋就是那种,就算你把心刨出来给他,他都会不屑一顾,认为那是对他的讽刺。如果要问面对现在这个结局,沈清秋后不后悔,他一定不后悔。他只后悔当初没有杀了洛冰河。

他腐烂沉沦,他决心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可是沈清秋,你知不知道,他对你的情感早就不是爱与恨可以言说的了。

沈清秋第二次自杀的时候,纱华铃并不惊讶,彼时她正在把南阳花丛下的尸骨移到朝华宫。还颇有性质的给女子取了个名字,叫做展华。

后来她父亲叛乱,展华安慰她道。

“展华,你说我还能看到南阳花开吗?”

“别害怕,罪不及你,你一定能看到好多个南阳花开”

她怎么可能会害怕呢?明明就是她暗中推动她父亲叛乱,然后故意露出马脚给洛冰河的。是她想拉着那群人一起死。

05

木鱼声在朝华宫中响起,曾经那个宠冠六宫的昭贵妃终于在深宫大戏中落下了帷幕。

柳皇后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阅尽天涯离别苦, 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 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 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 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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