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先生,冀州沈宸,所呈《游甘泉寺》,愿听先生点评一二。”
徐平略一点头以示尊重,文刑熟稔地展开所呈文章,他只扫了一眼便知深浅,开始点评:“阁下之诗,词意无瑕,让读者心旷神怡,但,为二等。”
“啊?”
“二等,才二等?”
众人唏嘘,而沈宸则更是疑惑:“先生一顿夸赞,却只为二等,这是何故啊?”
徐平波澜不惊,将各中原因缓缓道出。
“想必阁下没有读过肃王的《北征》,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嘤嘤嘤……(此处为傅容视角)”
傅容听得脑袋发涨,用她的话来翻译就是:你这个笨蛋,我一猜你肯定没有读过肃王的《北征》,人家写得比你有感情多了,感情!感情懂吗?写作文儿要有感情!所以你是二,人家才是一。
傅容无声笑笑,正想着这个掬水农夫要是说话像她这样不加文饰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无意间瞟到一个端茶水的仆人从茶水盘底下取出一把小刀,神鬼不觉地割断了柱子上的细绳。
再抬头时,机关已被触发。随着房梁上的小木块掉落,一根七尺长的方柱直直砸向肃王,傅容的性格,几乎是想也没想,立刻冲过去扑倒他,所幸两人均未被砸中。只是那方柱击中巨石,场面一度混乱。
顷刻之间,宾客们几乎逃光了。傅容本就是偷偷混进来的,她可不想被别人注意到,于是就趁肃王还没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往外溜。
“等等!”徐晋一手拍在柱子上,挡住傅容去路,“我们,是不是认识?”
徐晋表情冷峻,像盘问犯人一样。
“我应该认识你吗!让开啊。”
傅容一下子心情不好了,试着把他手挪开,没挪动,干脆直接从底下钻过去,临走时还不忘朝他做个鬼脸。
略略略。
兜兜转转又绕到了后院,傅容看见这里有棵枣树,心下大喜,这下上去可容易多了,便踩着枣树,十分熟练地爬上墙。
“姑娘这是做什么?”
“嗯?啊——”
傅容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地回头,这下倒不是脚踩空了,是手没扒住。徐平无暇多想,飞身而上再次接住了她,只是这下没这么幸运了,留给他的反应时间太少,俩人干脆一起摔在地上了。
此情此景,落在徐平眼里,竟是十分熟悉。因为,幼年时的浓浓便是这样,酷爱翻墙。那时自己力气不足,为了救浓浓,常常弄得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
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浓浓,是你吗?
徐平不敢问出来,毕竟浓浓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绝对不可以有任何差错。
“先生,先生您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傅容看他一直躺在地上不动,心想该不会是摔傻了吧,那可就罪过大了。
“啊,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位故人。”
“你的故人,爱翻墙?”
傅容细眉微挑,显然有些不信。能让先生以故人相称的,怎么着也得是个文坛大家,总不至于像她一般。
“是啊。”
徐平正色,不似玩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傅容被他看得心虚,低头避开那两束炽热的目光,挠着头发道:“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习惯。”
“没有啊,我倒觉得,十分有趣可爱。”
什么!有趣,还可爱?
“先生我,我没听错吧,您,真是这样想的?”
“不然?我似乎没有立场诓骗你。”
傅容激动得差点仰天长啸,这世上还有懂她之人,难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