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心正要关门,不曾想门突然被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仅用两指抓住,再无法动弹半分。
“你明天就要死了不知道吗?还瞎乱跑。”
芜心看着厉枭就不打一处气来,对于不听话的病人,他想来没什么好脸色。
明天沈知节就要被审判执行死刑,可不就是明天就要死了么。
厉枭闪身进了芜院,取下沾染上夜色雾气的鸭舌帽。对于芜心的调侃他始终板着张脸,说不清夜色和他谁更冷一些。
“枭爷半夜造访我这里有何贵干呐?”
“帮我去一下疤。”
还没等芜心反应,厉枭已经利落的脱了那件黑色T-shirt趴在病床上。
这迅速的脱衣服动作让芜心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假想,要不是知道他喜欢的人是瑾月,芜心都要怀疑这个男人半夜脱衣服来投怀送抱了。
男人窄腰精瘦,只是可惜那背脊上横亘着几道可怖的疤痕,颜色深浅不一。
“去疤?受伤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好好治,现在疤痕都嵌入皮肉了,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
“我...害怕月儿看了...害怕。”
芜心带手套的动作一怔,心头似有什么轰然炸开。是了,他的软肋,向来只有她一根。
那本该光洁的裸背多了那些伤痕确实...让人看了就会心生怜悯,但在他的瑾月面前,他需要的恐怕从来都不是她的怜悯和心疼。
所以,他什么都不曾告诉她。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要把已经结痂的的疤痕剜去,再抹上我秘制的生肌药膏。”
“几天?”
“唉,你怎么什么都讲效率。最快也要三天。”
芜心颇为无奈,眼里承载着未明的情绪。
流弹擦过的疤痕,剑刃留下的疤痕,他的右肩上还有子弹留下的蜘蛛网状疤痕,有些可怖。
“嘶—”
极短促的一声痛呼之后是永寂的沉默,深夜里只听得皮肉划开的声音,让人不禁胆寒战栗。
芜心神色不变,除却瑾月,厉枭是最能忍痛的人了。
手术刀极快的流转在厉枭的疤痕上,他的额间渐渐密布上一层薄汗,就连鼻尖也微微汗湿。
以前厉枭从来不觉得这些可怖的伤疤会怎么样,他认为那些伤疤能代替阿月陪着他,因为只有痛感会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但是阿月回来了,她,看了会心疼。
他舍不得她心疼,更何况是因为他呢。
“今天剔你背上的疤痕,一会儿给你上药,明天你死了后再来一趟处理你胸前的疤吧。”
芜心又怎会不知道他胸前定然也是伤痕累累,因为有一道剑刃的疤痕从他的腰侧直接蔓延到后背。
“嗯。”
那声回答带着咬牙切齿的忍耐。
忽而间,静寂的夜被光点亮,星星点点的光在夜幕上飘动着。
厉枭被吸引去了注意力,那是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
不是!那是红色的油纸蒙在竹篾上的灯笼,带着暗红色的亮光。
天幕上多不胜数的红灯让厉枭的心莫名一暖。
“你猜,这些灯是谁放的?”
芜心见厉枭注意力被吸引,忍不住想要打趣他,顺便还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免去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