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你应知我为何叫你过来。"
朔风哀哀,凌语诗矗立在风雪中,她的脸颊因风雪染上素色,眸中透着淡淡的伤感。
"心事只能月亮知。"
秦烈疾行在风雪中,驻足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穿过天边,阖眸。神情有些无可奈何。
"今晚没有月亮。"
"今晚的确没有月亮。"
凌语诗接过秦烈的话,唇角似是比往日多了一丝莹润。
"你见过华叔最后一面。"
秦烈看着凌语诗,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带着点无奈。"还是被你知道了?"
"凌家镇上下人尽皆知,如今竟还需请星月阁浦角主持。想不知道都难。"
凌语诗抬起眼,斜着睨着秦烈。
"那日我去看他,推开门我说地上凉,正欲扶他上床。华叔的瞳孔似乎在瞬间失了神,整个人都似失了魂般开始呆滞,手脚也是渐渐冰冷。"
"紧接着他问我那几幅图可记住了,叫我多记多练。"
秦烈松开手臂,目光直直地望向凌语诗,"我问他这些话是他对我说的还是有人让他对我说的。他直道是梦,是秦山说的。"
"……秦山?"
凌语诗抬眼看,荒原之上是一望无际的冰雪。算来,如今已是秦山离开凌家镇音讯全无的十年之后了。
凌语诗习惯地问秦烈,"昨晚又做梦了?"
"嗯,一样的梦。"
"这个梦困扰了你十年,你也这样修炼了十年。"
"雷法提升了,炼器之术也要提升。我要打开寄灵珠,弄清楚我是谁,还有这梦里的一切为何要出现,华叔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找到我爷爷。"
"你就这么想离开凌家镇?"
"我还要修炼,要去的更高更远。"
可惜事与愿违。秦烈知道,这次自己还是要让大家失望了。天之高,天之远的盛况终究是见不到了。
"凌家镇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啊?"
秦烈星目剑眉未曾有过波澜,风轻云淡地看着她,便是清风徐徐,熠熠生辉。
凌语诗也沉默。
明明她只想做个潇洒的旁观者,而命运总是把她拉向了她不期望的地方,只允许她自问自答,又破又立。
她不是不知晓秦烈人如其名,胸怀抱负,壮志凌云,他当得俯视天下。
但从秦烈的眼睛之中,凌语诗看到了不识时务的自己,但就像无论过了多久,铁树都不会开花一般。秦烈也不会懂得凌语诗的挣扎。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见此情形,凌语诗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她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随即沉默,终止了尴尬。
凌语诗极轻地叹了口气,秦烈啊,这个男子。终究不是一句话一小段时间说忘就能忘,说放就能放得了手的。
他太好的,好的都让她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但年命如朝露,浮生也若梦,世间万物万事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就算有,那便也就随其自然了。
凌语诗转而释然,扬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