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玛丽恩的死因。
她死后没有进行验尸,没有尸检报告,又立马被火化下葬。
她的丈夫有古怪。他的内心防线很重,眼睛底下还有被刻意掩饰的黑眼圈,从他那些话来说,他肯定是受人指使打点过法官,查案人,而且把自己妻子的死因压了下去。
隐瞒死因,他可以拿到全部的遗产,而这时可怜的琼恩斯先生就恰到好处地出现了,成为了一只堪称完美的替罪羊。
只是玛丽恩的丈夫——不,应该说教他做这些事的人没有料到琼恩斯会变成幽灵作乱。
看来还是要跟踪啊。
顾青苦笑了一声,感叹自己还算聪明,催眠时在沙发上安了窃听器。
顾青歪歪头,柔软的黑发丝蹭了蹭脸颊,有点痒。但是他无暇顾及,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听觉神经上。
耳麦里传来玛丽恩丈夫暴躁的吼声,似乎是在给谁打电话。
“那个鬼东西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就想办法让你落到警察手里,”
玛丽恩丈夫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最后五百万,我让你解决掉那个东西,听到没有!”
顾青听到一段短暂的空白。
而这时,耳麦里突然传来刀刃穿过胸膛的响和一声闷哼,随即是尖叫和忙音。
顾青刹住脚,暗骂一声,回头朝刚刚出来的那栋豪宅飞奔而去。
他是想过玛丽恩丈夫有遇害,可不是这时候。
现在是白天,幽灵不可能出来,除非它想魂飞魄散的话。
顾青跑足够快。他心里算了算,大概30秒,他就能踹开豪宅的门。
顾青侧身让过了哭喊的女佣,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人。
顾青摩挲了下指关节,按了按他的颈动脉。
还温着,但是来晚了。
顾青奔上二楼,一阵冷风吹得他乌黑的发丝乱舞,又逼得他眯了眯眼,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窗户大开着,落地窗帘不知为何有一半飞出了窗户,暗蓝色的厚重布料飞舞在风中,仿佛一张飞扬的旗帜。
顾青扒着窗框往下一看,一个身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在飞速奔跑。
心有灵犀一般,这人看了顾青一眼,唇角带出一点笑意,向顾青无声说了些什么。
顾青也踩上窗框,从窗户跃了出来。
他一边追击,一边从兜里甩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笑话,他可不能耗自己全部精力去配合警方调3查,追击唆使人才是正事。
顾青紧跟着那白衣人又转过一条巷子,突然心道不好,脚下一转。
他侧身攀上旁边三楼的阳台,心下了然。
这儿的小巷子弯弯绕绕,而这白衣人又专挑有阴影和人少的地方走,又有极好的到反跟踪技术,显然也是受过训练。
放弃了追击的想法,顾青又开始想那白衣人说的话。
唇语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也就了解不多,但是简单的单词还是能拼出来个七七八八。
这时用心想想,那人说的应该是一个地址和时间。
莎林路87号……晚上21点整……
顾青皱了皱好看的眉,嘴唇微微开合,努力回想白衣人的话。
我等你…
最后一个单词了,但是顾青想了十几个组合都不对,只能颓废地蹲下。
蹲着蹲着,他不经意瞥见自己衣角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小小的爪印。
爪印有拇指大,是蓝色的,上面萤光闪闪,像一个个细细碎碎的蓝钻石,还像荧光粉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掉。
顾青有些怔住了,他黑色的眸子盯着这些萤蓝碎光,脑海里像有些记忆,像碎掉的镜子似的,捞不起来在,回忆中浮浮沉沉。
顾青愣了愣。
蓦地,好似一只蝴蝶蹁跹飞过,他突然想到一张脸。
那是酒吧里惊鸿一面的叶柏的脸。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细碎的蓝色流光,就想到他那充满笑意的鎏金色眸子,和好看到令人不爽的面庞。
顾青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他脑海里抽离。
顾青重新站起来,整理思绪,抬起有些发麻的腿。
他拇指的指腹在爪印旁边蹭了蹭,最终还是没能忍心擦掉这蓝宝石似的小印记。
对了,蓝宝石!
顾青兴奋地睁大眼睛,他明白那白衣人最后说的那个单词是什么了。
dear。
当顾青冷静下来,他又觉得有些困惑。
自己想到dear,是联想到蓝宝石的贵重。
而那白衣人为什么要说“dear”?
顾青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嘴角抽了抽。
那白衣人是在说,亲爱的?
和谁说?和他顾青说吗???
单身二十二年的顾青第一次开始原地不动,思考人生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