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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皇家贵胄子弟云集，有皇亲国戚，王府世子，候府公子，有将军之后、重臣之子……各个出自世家贵族，有权有势，互成一圈。

就算皆出自贵族，但其中肯定分个三五九等。最风光的当属摄政王之子萧启毓，是与大晟同姓的皇亲国戚，父亲萧承煦不仅仅是王爷，更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他又是萧承煦唯一的儿子，早早就确立为继承爵位的世子。

母亲苏玉盈是出自苏候府，在朝力量也不容小觑。

尽管外界皆知其父母早已和离，但他一直由两府共同抚养，两边极其重视。而且父亲母亲未曾再婚，外人都看在眼里，所以父母分离对他的身份地位没有半分影响。

同一小辈的人都知，萧启毓与皇帝萧启元不合，这已是圈子里不需多言的秘密。这个结界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其他人，不知不觉在贵胄子弟圈里形成了两个阵营，一个以萧启毓为首，另一个以萧启元为首，当然还有两头都倒的墙头草。

现如今他们已经到了十七岁，这是最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

萧启元是皇帝，但他喜好玩乐，经常结伴与人蹴鞠、狩猎、摔跤和斗蛐蛐，甚至被人带出宫逛窑子。

虽是天子，但他与其他同龄人也能玩闹在一起，所以有时候尊卑等级界限并不明显。

而萧启毓许是与成长经历有关，与他人总有淡淡的疏离感，眼神肃冷，很多时候沉默寡言，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能冷上几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在他圈子里的人，不似萧启元他们玩的如此放肆，虽说也有一些天生的公子病，但都并不是不思进取、骄奢淫逸之人。

在他们自行举办的聚会场合里，萧启毓与萧启元一般不会同时出现。但总有些皇室俗例，比如说春猎，这两人不得不同时参与。

春猎的地点在长安城郊处，在那儿建有一个皇家骑射场，后面是一座山林。在春猎之前，会在山林里投放大量动物，供皇室围猎。

围猎是会记录成绩的，大部分人都想拔得头筹。开始之前，所有人会在骑射场等待，可以随意赛马，射箭以作热身。

可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所有人都围成了一圈。

本来萧启毓与萧启元井水不犯河水，可萧启元居然主动说要跟他比试。

不仅要比猎的动物，还要比骑射。

萧启毓又怎会怕，直接迎战。

他心里觉得可笑，萧启元这不是自取其辱吗？这人是什么水平，他还是知晓的。

萧启毓不费吹风之力就赢了赛马，现在正要比射箭。两人拿出弓做准备时，他横眼扫了一眼萧启元，目光掠过了萧启元手中的木弓。

他觉得那弓箭有点眼熟，又忍不住看了几眼。萧启元好似是有意让他看见的样子，故意露出了木弓上刻的字。

萧启毓视力极好，多看几眼他便认出了那把弓。他在燕王府的书房见过，那时候这把弓还未做好，静静地躺在桌上。他还拿起来瞧过，上面的字也还未刻完，暂时只有一个“启”字。

当时还想，他生辰快到了，父王亲手做的弓，是给自己的生辰礼吗？　

他倒忘了，启元的生辰和他是同一天，原来是送给其他人的东西啊……

萧启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萧承煦，眼眸里面的怨早已隐藏不见，更多是习以为常的冷漠，这些已经勾不起他眼中的太多情绪……

表露出来，让某人看到，这不是着了道吗？

将士的一声“第一箭”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全神贯注，把心底的不甘和气愤用在了箭上。

前面好几发几乎命中红心。

在准备下一箭时，萧承煦突然叫了暂停，他眉目紧锁，走到启毓身旁，小声提醒道：“启元是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几分面子。”

萧启毓在擦拭剪头，眼眸抬也没抬，没看萧承煦。

“皇帝又如何，他自己这般废物，还要同我比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锋芒毕露会招惹是非。”

萧承煦看启元的脸色已经有窘迫和不悦了，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扶持的帝王，他希望两人可以好好共处。

“要我放水，这是不可能的。”

萧启毓直接表明态度，想了想笑了，又继续道：“父王，您如此恪守君臣之道，这样教我，岂不是要我犯欺君之罪吗？”

时间不多，萧承煦与启毓说不了太多话。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被回的哑口无言。

他摇了摇头，孩子大了，也由不得他管了……

下一箭，萧启毓命中红心。

在围猎之前的骑射比试，萧启元无疑落败。

萧启元本想用那把弓箭激怒萧启毓，没想到他却无波无澜，还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失了面子，心中有气，想用狩猎来发泄发泄。

他骑在马上，看见前面有一只兔子正在跑，抽箭拉弓，瞄准正要射。

突然“啾”的一声，一根箭从他后面飞过，正中那只兔子。眼前的猎物落入其他人的箭下，萧启元恼怒转头，看见后面之人是萧启毓，他更加不服气。

萧启毓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骑近了些，然后下马捡兔子。

萧启元没脑子惯了，又在气头上，继续拉手上的弓，就朝萧启毓射了过去。

弓箭飞的速度极快，萧启毓耳里听到声音，迅速转过身，一瞬间箭擦过他的手臂，衣袖划破，伤口处噌噌地冒出血来。

萧启毓面露厉色，他从未想过萧启元会用箭射他，没有防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也不是会容忍的性格。

直接拔出一箭对准萧启元。

萧启元看见萧启毓的动作，眼下又四处无人，顿时慌张骑马后退两步。

“萧启毓你敢？朕是皇帝，朕要告诉九皇叔……”

萧启元见自己往哪个方向，萧启毓就指向哪个方向，那弦紧绷到似乎下一刻就会松开。

他赶紧驾马离开。

萧启毓把弓向下偏了一些，箭直直射在了跑着的马腿上。

马匹受惊，萧启元控制不住，没挣扎几下就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好像是摔到了手的样子，捧着手在地上哀嚎。马上便引了人过来，把他给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