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颤,怪不得看见别人过生日,他会羡慕成那样。
看他那样,是家里人没给他过成吧。
无法想象,一个在外人面前阳光开朗的男孩儿,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悲伤。
顷刻间,我突然得做了个决定。
“夏望。”我唤他。
他茫然得抬起头,还没有从自己的心绪中出来。
“我陪你过生日。”
我看着他微红的双眼,向他做了保证,并没经他的同意,拉起了他的衣袖准备走。
“咋回事,哦呦?”老板娘端着一盘菜被我风风火火的举动吓得差点丢掉盘子。
我拉着夏望边走边跑,稀碎的声音消散在了风中。
“下一次我来结账。”
马路上数不清的汽车在鸣笛,我们越过拿着气球微笑的女孩,结手相伴的情侣,跑过慢慢散步的老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我们一个劲自顾自得向前奔跑。
像是丢掉一切烦恼跑向乐园的小孩子,奔跑的本身,也可以是告别难过的方式。
出乎我意料的是,擅自拉着他向不知目的地奔跑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我背后的人,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
距离朝南路的京津大道,有一座石桥,暖白色的桥灯总是淡淡得散发着光亮,桥下水流缓慢得流淌,像是为安静的夜晚奏乐。
这里会有人来傍晚散步,会在那些石头上的溪水旁谈话,也是我心情不佳坐着发呆的地方。
身后的夏望不知何时松开了我的手,他将目光投向石桥下的汩汩的溪水,像是在回忆什么。
“这算是你的秘密基地了。”
我扬了下嘴角算是回应,像往常一样将手放在桥灯上:“勉强算是,偶尔还是会有人来的”
“真好。”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累,那双明亮的眸子虽没有像以往的明津湛亮,但却罕见的因为月光的余晖覆了层难得的温柔。
“夏望,”我叫了他一声。
“嗯?”他扭过头。
“闭上眼呗,我有礼物给你。”
他果真按我说的乖乖闭了眼,嘴角微微上扬。
我莞尔,将他手掌摊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他手掌里。
他心有所感,眼皮微掀。
“棒棒糖?”
他又加重了口中的疑问语气:“还是蓝莓味的?”
“嗯,因为我身上只带这一个味道的,一直爱吃糖,今天好不容易剩下最后一个,你够幸运吧?”
他敛着眉眼打量那紫色的糖纸,看不出喜怒。
我心里莫名得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我知道你是不缺这种东西的,可是我身上只有这个了,而且我今天钱也没带够,等以后了补给你。”
“嗯。”他合住掌心,放进自己兜里,眼光转向我:“我很喜欢。”
那真诚的眼神倒让我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喜欢就好。”
“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
“什…”我没来的及问出口,便被他突然的凑近吓得噤了声。
他眼尾漂亮得勾人,额上的黑发轻快得随风上扬,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睛里似乎有繁星,倒映着我此刻呆愣的模样。
“怎么,怕我靠近你?”他笑意更甚,像是起了逗弄我的心思,脚下向我再次走近了一步。
不行。太近了,我屏住呼吸,近到可以看见他脸上细细的绒毛,闻见他领口处的青柠味。
我怀着狂跳的心脏后退了一大步,转移起话题:“说就是了,竟靠我那么近。”
他歪着头勾起嘴角,竟为了我刚才的举动笑的像个小孩子:“南雾啊南雾。你真是不禁逗。”
我嘴角抽了抽,不怀好气,心下懊悔干嘛带他来这儿,羞恼他刚才的靠近竟让自己的心跳那么不受控制。
他笑够了,咳咳嗓子。
“好了不逗你了,我以后也想来这儿,可以么?”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轻哼了一声:“要是不让你来,你会不来吗?”
“嗯……”他抿着笑意装作思考状,修长的手指接连敲着额头。
“不会。”
我看着他无奈得摊了摊手,谁知他竟也学着我,跟我站在一个平行线,摊开手掌。
“学我啊你,”我一时被逗笑。
时间过的很快,月色渐深,还未等我发觉,路灯逐渐稀少,远处的行人也大多回了家。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面向着我倒着走下桥,自始至终都不看后面的路。
我感慨今晚的岁月静好,看着皎洁明月下的他,心下觉得这种时候要是能停留得多一点也是好的。
因为,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相信经过今晚,他的心结应该能打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