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到了,到了。”周雨桐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意识到自己叫错了。
“小桐,哥还没结过婚,你以后叫哥爸的时候私下里叫,别让我妈听到就行。”他挺起胸膛,拉着两个少年躲在草堆后面,“凭你这声爸,哥以后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报上哥的名字。”
“小桐,快下来。”
老二给她招手,可是为时已晚,李书海已经走到距离草堆十几米远的地方。
李书海在没人的时候走路时昂首挺胸,步履轻快,笑容满面,逗逗小鸟,嗅嗅花草,仿佛此时的他才是一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少年。
他的衣服如果说不同,顶多是昨天的白色外褂下加了一个红色的薄毛衣,裤子看着还是两袖生风,似乎是因为迎着东边强烈刺眼的朝阳的原因,李书海不觉得冷并且没有没有看到周雨桐。
“小桐,下来。”周强国小声叫她。
可她不想下来,即使那个少年还未曾看到她。
喷薄的暖阳洒在少年的布鞋上,停住了少年的脚步,他抬头看去,少女的微笑如冬日的暖阳般耀眼。
“你好啊!李书海。”周雨桐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举起来,端庄淑女,不失风度,“我们昨天见过,林姨家,你来拿锄头。”
她边说着边跳下大石头走到李书海身边,不能让李书海过去,人家世界第一富豪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并且还是她爸一手操办的。不过还有一种选择,她和李书海一起掉进去。
儒虫使者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的肩膀上,别人听不到它的声音:“小桐,李书海必须过去,你不能插手这件事。”
李书海没有回答她,眼睛紧盯着前面的枯草堆,他拉着她的袖子,将她拉到距离粪坑五六米远。
他向那个粪坑走过去。
“喂,你别去啊!”
看到李书海执意要走那个粪堆坑,周雨桐想上前阻拦,却被儒虫使者大人拉住。
“他有自己的想法,神一样的脑回路,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儒虫身子后仰使劲拉着周雨桐,这姑娘劲可不是一般大啊!
李书海掉入粪坑,腰部以下隐没在粪尿里,他想上来的时候,脚底打滑,整个人栽了下去。再出水面的时候他没有上来,还站在粪坑里。脸面头发上都沾了鸡粪,他抹了一把脸,后退远离一点周雨桐,面容很平静:
“这条路不能走了,你换下一条吧!”
机智如他,周雨桐可以肯定李书海知道有陷阱,肯定也猜到了周雨桐是同谋,可却偏要入套。
他有他的原因,她也不傻,幸运的人用童年温暖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她爸爸确实做得不对了,她也不想因为此时的独善其身遭到日后世界富豪的报复。
“为什么?”
她伸出手想拉李书海上来,但她一走进李书海,李书海就往后退一步,越陷越深,直到粪尿埋没他的胸膛。
李书海始终低着头不与她对视,是年少的的害羞还是狼狈时的不好意思?但为什么要后退,害他的事她也有份,何不拉她一起下水,周雨桐实在想不通这位的脑回路。
他们两个就这样对峙着,李书海本来就话少,他不说周雨桐拿他也没辙。
“小桐,溜喽!”周强国忍不住哈哈大笑把周雨桐拉走,他并没有男女之别,拉着周雨桐的手就和那两个少年逃跑,只留下幸灾乐祸、计划成功的大笑声。
四个人跑后那个满身粪尿的少年又打滑了两次,第三次他找到结实的站脚地才成功爬出粪坑。少年站在粪坑边缘,拾一把枯草将身上能擦掉的粪便都擦掉,少年抹掉脸上的水珠,安慰自己:你不委屈,你不委屈,李书海,你不能泄气,你哭了就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得逞了,你要坚强。
阳光更烈了,有一些结痂在了少年身上,无形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他走在去河边的路上,默默地擦掉没有人心疼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