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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们的关系就好像一场游戏

一个头,两个大。

她上楼放下花,再全副武装穿着厚重的冬衣下来,坐上我的自行车去森林公园看流星雨。 风把她齐耳的短发吹散了,有些遮眼。我故意骑的很快, 她得抓住我的衣服才能保持平稳。

到了目的地,我们很悲哀地发现公园不开门。 我停稳车子,朝她做了个鬼脸:“天上的星星嘛,哪里都能看到的,对不对?"

她穿着棕色的短大衣,冷得搓搓手,跺跺脚,弯着身体的样子可爱极了。我笑着说:“你看起来真像一只考拉。”

她不高兴地抗议:“我有那么胖吗?”

“澳大利亚也没有的品种,瘦考拉,苗条熊,减过肥的树袋熊”

在我的嘀咕下,她有些忍无可忍地说:“闭嘴!再发出声音我马上自己回家。”

“不唠叨怎么行?你是我带出来的要是没有好好照顾你,没让你心情愉悦,我的良心会把我自己大卸八块的。"

在她还没明白之前,我的手就握上了她的手,她手上冰凉凉的感觉透过手掌,传到我的心里,让我有些心疼。她甩着手想挣脱我的手,却怎么也拿不开。 她的手在我的手心慢慢地升温。

“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牵我的手走路。”她咬着唇,委屈地像是那只小猫, 让我忍不住有欺负她的冲动。“还说你不是小孩,看你现在的表情!”我伸手按住她的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忍不住笑了。

她用力抽出手。没一会儿她可能又觉得冷了,于是把手捂在嘴上,嘴不停地往手上呵气。宁静的冬天,她呼出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变成白色。她把手拿开的时候,白气看

起来是很长的一条。

我心念一转,开了口:“小雨,等着很无聊的,我们

来玩个游戏。好不好?比谁吐出的白气长,看谁的脚活量

大。"

“比就比,谁怕谁啊。”她很豪气地答应了,

一、二、三、呼。

一、二、三、呼 ....

一、二、三、呼。。。。

她睁大眼睛,难以接受自己的屡战屡败。

我有些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说:“知道你为什么会

输吗?因为我是闭着眼睛吹的,气比较多点。平常打喷嚏时睁着眼睛打不出来的对吧?那是因为睁开了眼,嘴里的气就没那么大的加速度。不信,你试试。”

她当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吐出来。她嘴角的白气慢慢的泛开,有着暖暖的阳光的味道,我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感觉她的气息沁入我的全身,我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住了,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一种幸福的味道在嘴里慢慢淡开,涌进心里。

怀抱里的人瞬时有些发抖,我加长这个吻,慢慢安抚她。等她温顺下来后, 我用舌尖试探性地扣她的牙齿,舌尖随之一阵刺疼。然后她突然推开我, 涨红了脸捂着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亲就亲,你干嘛舔我?”

我快要晕了。国宝级保守女生,连kiss都不会。难以想象当初她是怎么鼓起勇气对那个男生告白的。 还是那一次伤得太重,留下后遗症以后的几年“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

我逗她:“你想谋杀啊,没听说过咬舌自尽吗?竟然还乱咬。”

“咬一下舌头又不会死。”

“你又没咬过你怎么知道不会死?!”

“我”她窘得说不出话。

33年一度的流星雨,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绚烂,但是我很高兴它给予我如此一个浪漫的美梦。等到天空没有流星划过,我低头问怀里的唐雨:“小雨,你知道为什么会有

流星雨吗?”

她摇摇头:“中学时地理课老师没讲过。”

我把嘴凑近她的耳朵,深情款款地说:“Becausesomething is written in the star. When the star

falls, I read it, follow the instructions and kiss

you.”这么肉麻的话也只能用英语来说,用母语的话她受得了我还受不了。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羞涩地轻声问:“你看到几颗?"

“88颗。”

“你许了什么愿?”

“我尽顾着数了,忘了许愿。”

“啊,好可惜。”她露出有点失望的神情,

我说:“只要你的愿望成真就好了,我无所谓的,"

是的,我无所谓。我最大的心愿就算是数遍天上所有的星星也不可能实现的。Knot(死结)

“学校真是没有人情味,明天圣诞节还要上课,上就上吧,反正可以逃课,可是那个死人教授竟然还布置作业,存心让好好的圣诞节过得郁问”老二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一边用手指抓抓头发一边抱怨:“要是我以后当了老师,一定会好好整整教授的儿子孙子"

我走上前,拉住他开始摇晃他,说:“老二,醒醒,醒醒,时间不早了。"

,老三乐得咽下一大口牙膏沫,老四喷了牛奶。我趁机问老三:“你的‘美女与野兽”新童话进行得如何?"

他很恼地瞪我:“老大太不给面子了。就算我没你长得帅也没规定我不能追美女啊。老人一定是落伍了,难道不知道现在的美女都不喜欢帅哥,因为没有安全感。帅哥爱情故事的现实版里的女主角大多数是富婆和贵妇。而美女大多是白雪公主一样,用水晶棺材给自己的爱情标了价,寻常百姓买不起,更养不起。聪明人就可以趁卖不掉打折的时候去大肆收购。”

竟然间接骂我是小白脸!我狠克了他一顿,才平息怒气,想到打电话找唐雨。“那些花谢了吗?”

“没有,我拿到店里做成干花了。”

“今天是平安夜,和我一起吃晚饭好吗?”

“不行。我要和同学吃饭。”

“哪个同学比男朋友还重要?”

“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你。”我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那边已经挂掉

了电话。另一边,老三乐呵呵的笑声明朗得让我想扁他:“老大老大,快看小猫似乎很高兴啊。”

啊,我的早餐牛奶!小猫的爪子搭在牛奶杯的杯子一个劲儿舔着,幸福得意地眯着眼睛,日子过得滋润极了,

我冲过去抢我的牛奶,它抬起头示威。在舆论和武力的双重压力下它不得不松开它那贪婪的爪子。我低头一看,行,虽然剩下的牛奶还有大半杯,可任我再怎么饥饿也不吃猫口余食啊,这只死猫最近越来越放肆嚣张了,我迟

早把它宰了煲汤喝,

气结!

为了恢复心情,我回到高中时的母校逛逛,想看看那些年轻美眉朝气蓬物的样子,给自己打气。到了那里时,已经是放学时间。我站在校门边角落里看她们一个个经过,逐一观赏。我正喜滋滋地和美眉们眉目传情,忽听一声大

喝:“萧海,你站住!”

我一惊,偏过头,发现萧海不紧不慢地向校门这边走过来,离他不远的地方,由三个人在他后面追着叫他。

萧海看到了我,纳闷地停下步子:“你怎么在这里?"我笑笑,没有答话,拉上他一起快点跑,跑到人少一点的空地,再停下来。萧海身后的三个人追了上来。为首的一个很警惕地看着我,说:“江皓然,我们和萧海的事与你

无关。你想帮他?”这个人叫什么我忘了,只记得小风曾经给他起了个外号--“橄榄",我打量了他一下,上下两头小,中间腰围大。真是形象呢,

我继续保持微笑。“我不记得我和他很熟啊,请便。”

萧海对我的处事原则也不奇怪,转向他们,问:“跟屁虫似地,什么事?"

“萧海,成绩好了不起吗?凭什么老师每次夸你都要顺便批评我!"

萧海冷冷地说:“你去问老师好了。”

“哼,如果我也花五年时间来念高中,随便什么大学我都能考。”橄榄嘲弄地大笑起来。

眼前人影一晃,萧海已经补上去给了他一拳。我差点忘了,能把萧海的自尊丢在地上乱踩的,由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橄榄的两个手下眼见老大吃亏不可能没动作,冲过去抡起拳头对着萧海的背猛礁。我看

不过去了,也玩背后袭击,三下五除二,把他们搞定。

“江皓然,你说过不插手的。”倒在地上的橄榄嘴

角上带着血,不服气地质问。"对人应该讲信用。”我绽开露齿的微笑,补上一句,“对动物就不必了”

我上前扶起萧海,关切地问:“你怎么样?”见他没什么大碍,我才松了口气,扭头教训起那三个,“别以为小风不在了你们就能无所忌讳·”

“江皓然!”萧海厉声喝止了我继续说下去,他眉峰紧紧地皱着,握住我的手臂,把额头贴在上面,长长的喝了口气,说:“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你的闲事我管定了。"

“罗嗦!”

“我没办法啊,我刚才为了你得罪了他们,以后你要保护我,不许逃避责任!”

萧海冷哼了一声,说:“他们敢动你倒怪了。”

你也知道哦,我江皓然是谁,能被几个毛孩子欺负?

萧海松开我的手,冷冷地对地上三个说:“你们试试看再把事情闹大,我保证你们下星期进不了学校大门!”

我很乖巧地替萧海虚张声势:“看什么看,萧大帅哥是你们上届男生里的老大哦,他的兄弟现在毕业了,但他有什么事的话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还要继续得意,眼角余光瞄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呀,是教导主任!虽然现在不是他的学生,但对着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一扫地上的一片狼藉,问:“谁把他们打成这样的?”

“我打的,”萧海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江皓然是来劝架的。”

“江皓然啊,怎么有空回学校来玩·· .·”教导主任在好学生面前立即换了一副慈眉善目。

萧海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继续为自己开脱:“老师,我纯粹是自卫, 你不会以为是我一个人主动挑衅他们三个吧?”

教导主任哑言, 然后对着萧海坦然离开的背影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象征性地向老师打了个招呼,急急追上去,搂住萧海的肩膀,悄声说:“谢谢你帮我项罪啊。走, 难得我今天高兴,陪我喝酒去。”

萧海不经意地嘟哝了一句:“你哪天不高兴啊。”

坐在小饭店里, 我看着萧海一杯接一杯仰着脖子一口闷的喝法,就差没对着瓶子吹, 我不由地心惊胆战。“萧海!那是酒啊,不是可乐!” 一桌子的菜几乎没动过,结帐的时候心疼得我想上吊。

“谁说笨蛋是不会喝醉的·真是的。我送你回

家。”我抱怨着在他身边扶住他,在冬天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我自己可以回去。”他嚷嚷着,身体晃得厉害,站都站不稳,还推开我摇摇摆摆地走上一辆停下的公车。

“醉得连路都不认得了。错了。”他不理我,直往前冲。我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上车,好了,大发善心请他喝酒,现在还得伺候他。车过了几站,他又摇摇摆摆地下了车走路。

我快步跟上等着看醉鬼闹笑话。可是越跟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好像是。等他走到一栋屋子前停下时,我急了,连忙拦腰抱住他,拖住了劝他:“萧海,别闹,这是小风的家,我们不能进去。"

是小风家的老屋,是小风搬离父母独自居住的地方,也是假期里我们三个一起居住嬉闹的场所。

“我住这儿,为什么不能进去?”不知道他醉了几

成,又清醒又迷糊的。我怔怔地看着他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开门,走进屋里。黑色风衣的背影诠释尽了他所有的落寞。到了室内,我马上觉得空气吸到烧耳根,酒劲也上来了,热得我直把领口往下拉。因为对这里的布置比较熟悉,即使昏暗一片我也没有磕着碰着。

他也不开灯,一路摸到小风的房间门前,整个人靠在紧闭的门上,闭着眼睛,头往前抵着门。“我回来了。嗯,不饿,吃过晚饭了。我不是存心打架的,是他们不识抬举。我知道。风”喃喃说着,他在黑暗的夜色中静静伫立他醉了。醉在一个依旧有小风的世界里,徘徊不去,流连忘返。

我伸出手想拉他。他睁开眼看着我,突然间靠过来,双手抵住我身后的墙壁,低下头,他嘴里都是酒气。我和他的脸相隔太近,也可以呼吸到他呼出的带有酒精味的炙热气息。

他的脑袋凑过来:“别走,别丢下我·风,别

走。”一定是太近了,看不清脸,他被我那和小风相似的长发搞混了。我不习惯这种奇怪的姿势,用力想推开他。他却越发靠近。我一偏头,避开他的嘴唇。紧接着, 脖颈上靠近锁骨的地方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竟然咬了我一口!

"你饿死鬼投胎啊你,虽然大家都是食肉动物但也不能蚕食同胞啊。”

我使劲一推,连踢带踹把他往外赶,他的肩重重撞到身后的墙上,身体沿着墙滑落径直坐到了地上。

“白痴,你属吸血鬼的啊,发什么神经病?!”我恼怒地骂了起来。

小风,看看你都给他灌输了什么不良思想!!!

“喂,混蛋!哑巴了?”

他还是不说话。我仔细听听,怎么有轻微的呼噜声?这小子,居然tm睡着了!!!

我叹口气,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我,左手搭在他肩上,半扶半拖地把他弄进他房间的床上。第一次这么安静地看萧海。没有开灯的房间在冬夜光线还算亮。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因为酒精变成淡淡的红色·这家伙真是帅得让人嫉妒,如果不是太酷了话都懒得说,高中时绝对会比我还有人气,首席校草他当定了,其实我们三个结

在一起是各有千秋的。气质不同嘛,小风笑容无敌,如沐

春风:萧海拒人千里,冷若寒星:我则是谦谦有礼,温文尔

雅。但只论一张脸的话,应该是萧海排第一

睡在床上的萧海突然动了一下,还以为他醒了,谁知他

抽出腹后的枕头抱在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像被割伤了。死者已逝,而留在生

人肋骨上的疼痛该如何释放?

睡意全无,我站在他房里的窗边,半推开窗让冷冽的

空气吹进来,吹散房里的酒气。看看墨蓝的天空,我似乎

能听到晨曦在遥远的天际整夜地徘徊,感觉到它等待着自

己出场的不安心情。宿醉,头痛得厉害。

天空慢慢泛起了霞光。萧海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诈尸似

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出房门。我也不吭声,好奇地跟着他

一路走进小风的房间。房里,萧海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床

边。

我在他身后打招呼:“喂。”

他一愣,好像才发现我的存在,然后喃喃说:“我昨晚,好像看见他了”

“你昨晚一定见鬼了!”我白了他一眼。不对啊,这样岂不是在骂自己?无论如何,我不想承认自己昨晚差点被他非礼。我可没有和他接吻的嗜好,要不是昨晚躲得快,我一定会吐上三天三夜严重脱水的。

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冲到阳台上,把几个花盆搬进房里。“天冷了,这些东西不经冻。”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有点意外地望着萧海:“他为了他的宝贝妹妹敏儿种的芦荟,没想到你竟会为这种东西费神。 ”一盆一盆数了数,我发现除了芦荟和小风好玩种的仙人掌仙人球, 还多了一棵铁树。“上次来的时候, 没注意到这儿还有铁树。"

萧海说:“那是我种的。”

“会开花吗?”

“谁知道。”

萧海拉开小风房里的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即使住在这房间里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仍然拼命把一切弄得像有人居住一样。我环顾明亮的屋子,看到 了放在床头的相册,那是一本摊开的旧相册。摊开的那一页, 有一张陌生的照片。

照片上,似乎是一辆巴士的两个相邻座位上,小风的头靠在海的肩上,睡得一脸安详宁静。海侧着头,有点宠溺而关切地看着他。那是温馨得竟有些虚幻的场景,见我抓住相册不放,萧海开口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更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我放下相册,点点头,说:“只要是小风想要的东西,没有无法到手的。”点头的时候。脖子有点刺疼。我终于想到要消毒伤口,包扎一下,我问:“医用箱还在老地方吧?给我拿点药膏。”

他有些不解。我毫无顾总地在他面前拉下领子指着伤口给他看,他的表情变得很奇特,先是莫名其妙,接着想起了什么,脸红了,尴尬地拍动脸上的肌肉。最后是低头轻声说着“对不起.”

我摆摆手,说:“你别误会,我这是被野狗咬的"

他凶凶地瞪了我一眼,走出房间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看萧海做饭,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刀山火海、地狱油锅

“皓,帮我递盐"

“皓,去拿个盘子"

“糟了,醋也用完了,皓你去附近的便利店买

“啊呀。糖也用完了。皓你再跑一趟··”

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少了小风,萧海是能在这幢大屋子里生存实在是个奇迹。我终于爆发

“你有完没完?!做顿饭那么麻烦,小风从来不这么罗嗦的!”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这个名字,是禁忌。萧海的脸就阴沉地要结冰。我拍着手打哈哈:“好了好了,我去买。大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萧海手艺实在不精,做出来的菜色香味都不沾边。千辛万苦等到开饭,我很体谅地一边埋头吃一边安慰 他说,“没关系,第一次吃你做的菜,我只期望温饱。不要求奔小康”我越嚼,眉间的皱越深,“但是这个好像连温饱都困难"

“爱吃不吃!”

我奇怪饭菜好像多出了一份。还没开口问,萧海一声口哨,一只大狗跑进了厨房。萧海把饭菜倒在一个特制的饭盆里,放在它的脚边。它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这只可能没味觉的狗,是小风养的,名字叫阿鲁,以前不知道是小风从哪里拐骗来的小狗已渐渐长大成熟,威风凛凛。我看着阿鲁摇头摆尾的样子,突然有很强的失落感。总觉得房子太大太空,少了什么不可或缺的。

萧海低头拨着碗里的饭粒。我放下碗筷,正色说道:“那天·我没看到你”

他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天。“还不是因为老爸把我带回去之后就一直都把我关在家里,还弄来手铐把我铐在床边,不让我出去。连风的最后一面也 ...”他的样子很咬牙切齿。

“萧伯伯是为你好,你去了会受不了的。”

萧海生冷地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天天派人看着我。我每次都是没逃到大门

口就被抓回去了。所以我开始吃饭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然后我撒谎说要上厕所, 趁手铐解开的时候跳窗逃出来了。。。。。。"

“萧海,你的房间是在二楼。”我马后炮地提醒他。

“你怎么知道?”他有点奇怪,但立即又漠不关心,“死不了的。下面是花园里的草地。 他后来也派人来这里

找过我几次,被我踢出去了。他说我撑不了多久的。 我逃出来的时候身边没带钱,他停了我的信用卡。哼, 他真是穷得只剩钱了。我饿死也不会回去的” 他平静地说着,略带嘲讽的口气。

“那你靠什么过活?”

“我以前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值钱的东西还留着些。

一双球鞋是限量版的,买了一直舍不得穿。 反正早就不踢球了,干脆卖掉。还有那只手表卖了个好价钱。 大概就是一般人说的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吧。可惜那几套衣服, 那个混蛋趁机压价,买来价钱的零头都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薄薄的嘴角倔强地抿着。

“萧海···”听他提到手铐的时候, 我就想说对不起

没有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帮上忙,但我说不出口。 我明白所谓父母总会给孩子最好的安排, 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帮他?小风的话在脑中闪过, 也许小风口中那个需要照顾的人是萧海而不是敏儿。

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些东西没了反而自在, 风以前老是说我乱糟蹋东西,现在好了, 磕了摔了也不要紧。”

我对这个话题有点难以忍受。“没想到楚家竟然会让你住这里。"

“风可能和他爸妈提过。他爸爸来过一次,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最多只能住一年。这里很快就要拆迁了-.”

萧海起身收拾碗筷,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腕上的擦伤痕迹。应该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依旧条纹清晰。不用想也知道他试图挣脱开那副手铐时挣扎得多厉害,当时一定是皮开肉绽了。

我转身去客厅打开电视看球赛。看着看着,我不知道比分是几比几了。

我走进厨房,看着萧海忙碌的背影。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大少 爷正在埋头费力地擦洗碗碟上的油污,动作熟练得难以置信。我终于忍不住了,在背后叫了他一声,幽幽道:“萧海,这里和美国一样,没有小风。你明不明白?!"

他的动作一僵,手里那个湿漉漉的碗忘了放下,他转身看向我。

“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求过他,低声下气地求他,求他不要死。我什么都听他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听我一次?!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任性,就算是绝症也可以

好好治嘛只要他愿意,我可以向老爸低头,带他出国治病我不在乎,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为什么不听我一次?!就算是为了我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

萧海讲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是发着抖的。 他的眼睛慢慢像蒙上了一层亮亮的光。

碗碟从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零碎破灭的音符。

难堪的沉默之后,他咬紧嘴唇,转过身,“如果你再罗嗦,就给我滚出去!”

大门那边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擦干了手,去开门,门外的人竟然是敏儿!敏儿一看到萧海,脸色大变,掉头就走。我马上追了出去,

“敏儿,敏儿,你等一下,别跑啊你!”我喊着追上敏儿,拽住她的胳膊。“跑什么跑,连你的皓哥哥都不理了?”我假装生气,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敏儿看我的眼神,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很怪异。

“皓哥哥,你不会是·”她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什么?”

"我看你好像昨晚住在这里。就忍不住想 二一风很帅,你也长得不赖。风留长发,你也留。所以,既然他和风···那他和你也有可能啊·· .”

好恐怖的逻辑。·。

她还在那里报振有辞地努力想把后半句说完:“。

而且,他和你认识的时间比较长 .. ”

我忍无可忍地吼了过去:“闭嘴!别把萧海说得好像是男人他就会喜欢,他只是碰巧喜欢上了小风。这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喜欢风?!楚亦风是我哥,洛儿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洛儿?!”她突然眼圈发红,“洛儿从小就喜欢风。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是我看得出来。风对谁都好,但对谁都不上心。 所以洛儿故意在风面前扮得很酷,让风对她另眼相看。 可对着我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地打听风的事她说她不怪风,她说她想念风·”她抓住我的肩膀哭出了大滴的眼泪: “。。。。。。皓哥哥,我也好想风,恨不得把他抓出来骂一顿,打一顿,我想他,我到这里只是想来看看他,为什么萧海偏偏会在这里?"

“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不是我们管得了的,萧海,萧海他。我说不下去了

她哭累了,擦干眼泪,拒绝我送她回去的提议,独自离开了。

我回身走向房子,转头的时候,脖子有点疼,原来她是看到了这个,苦笑。这个误会可大了。我摇摇头叹息着走进客厅,眼睛盯着电视。烂技术,到现在还没进珠,我不耐烦地换台。屏幕上出现一部言情剧,我听不清晰电视里的人在说些什么,更看不清晰他们在做什么,只有轻柔的背景音乐有些凄凉地渗进耳朵--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我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低头不。心里的感受强烈,却很难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小风房里传出细碎的声音。我猜到了什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门打开了,厚重的窗帘不知被谁又拉好了,严严实实地低垂着。萧海站在床边,那本打开着的旧相册被他紧紧抱在胸前。他的脸湮没在没开灯的昏暗空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止不住那忧伤沉痛的气氛在空气中一点点弥散。

谁都知道,小风已经不在了,哪里都不在了。不是不清楚自己倔强得可笑,只是更害怕,一旦放手,往事就会立刻迸裂成片片碎渣。于是,固执地握紧了回忆的零碎筹码。

即使它们棱角带刺,即使它们有害无益,即使它们像困在眼里的砂子,不管多痛,都只是柔柔呵护的擦拭,圣诞节晚上回到寝室,看到老四独自一人蹲在角落里到处找着什么。问他,他说那只小猫不见了。“我看它叫得挺可怜的,就给它开门让它在走廊里透透气,哪知一会儿就没影了。老大,帮我找找吧。”

“干嘛?老二敢怪你,有我挡着,就告诉他是我弄丢的。"

“不是啊,现在外面那么冷,它会冻死的。”

“冻死活该。”那只烂猫死有余辜!

嘴上不依不饶地骂着,最终还是受不了老四水淋淋的眼睛盯着我看,不情愿地陪他一起出了宿舍楼找。

冬夜的校园笼罩在昏黄的光晕。绕着宿舍楼找了一大圈之后,我身上刺骨的冷。正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女生宿舍楼门前附近,一堆女生围成一圈,不知在观赏着什么,我走过去,拨开人群,往里面看。竟然是那只白色的小猫。说实话,找它的时候,我一直在诅咒他再也不要回来。

可现在找到了,却不觉得懊恼,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一定是被它虐待得有些神经质了。

“让一下,这是我的猫。"我一说,人群散去一大半,顿时人墙倒了,肆虐的风毫不留情地刮了过来。隆冬的寒风中,小猫瑟瑟抖地浑身抖成一团,哀哀地“喵喵"叫。我脑门轰地一阵,有点懵了,和那时一样。。。

我永远忘不了,小风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晚上失踪了。

我找到他的时候,平日里一脸玩世不恭的他发着烧,脸色苍白,她缩在街边瑟瑟发抖,就像眼前的这只小猫一样可怜巴巴,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又突然突然狂躁起来。他摔碎了萧海送的手机。然后抓住我的衣服,用尽全力扯着,撕声力竭地吼我“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总是从容微笑的小风露出歇斯底里的模样。他甚至连揍人的力气都没有,我把他背回了家。第二天,他直接住进了医院。我有一种错觉,小风的生命力就是在那一个晚上用尽的。

也许只有我才看懂了小风的真实心情吧。所以我帮他找到了萧海,解开他们的误会,我没想到的是,萧海在那之前已经丢下机场的行李和气得蹬眼的萧伯伯,回了头。我懂,我什么都知道。在小风最无助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一向都是我,而不是萧海,

你说我不懂。小风你自己又懂多少?你明白你昏迷后我彻夜等在医院走廊里却突然听到护士们说你的病到了晚期对我的心情吗?!你明白你醒来后我看着你镇定自若的笑容时心里的滋味吗?!

你是我一直最心疼最用心守护的弟弟啊,你懂吗?

“小风,小风。"脑子还没有下达命令,我的嘴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我蹲下来抱起它。小猫在我的怀里停止颤抖,乖巧地蹭蹭我,温顺地依偎,瞪着圆鼓鼓的绿色眼睛看我。

“小风?”身后跟着的老四歪着头看看我,“老大,你给它起名字了?挺不错的名字啊。”

“我。。”我试图解释什么,却难以启齿,天还是冷得刺骨,我把小猫塞进外套里,瞒过门卫偷偷帝回了宿舍。回到寝室,老四一见到老二老三就大声宣布小猫的新名字,“小风?好啊,就叫小风,比那些咪咪什么的有创意多了。”

我把小猫在鞋盒里重新安置好之后,就匆匆赶去主持学生会主办的圣诞晚会,晚会上,一段抑扬顿挫的开场白之后,接着是无聊的游戏,最后舞会开始,把场内的气氛推到最高潮。整个礼堂澳腾了,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看起来那么快乐,仿佛只是年轻就是可以快乐和疯狂的理由,

师场边,我有些落窝地坐着,脑子里回旋的全是小风的音容笑貌。主席学组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一伸手捂上我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皓然,我刚才看到你了,在女生宿舍那儿,没想到你竟然会养猫,你还是很有爱心的嘛。"

“学姐”我几乎哀求到

学姐愉快地眨眨眼睛:“放心,我不会告密的,宿舍管理员查得很严吧。"

学生的宿命是逃不过的,圣诞节之后,期末考试不期而至。老二老三又在那里商量对第一一 “可乐教授的办公 室应该是在学院大楼吧,我们去守株待兔吧。”“对对,万一挂了,一起抱看他的腿哭啊。““也许不用那么夸张,我们试试用一箱可乐看能不能收买他。”“嘻哪,可能他是用一箱可乐就能收买的教授。".

大二课程多,不是大一能比的,仅靠临考前突击真的很危险。幸好我一向率行学业爱情两不误的难则,所以不至于火烧眉毛一筹莫展,但也不得不在韦前多加把劲。我曾破天荒去过一次自习教室,不由感慨大学校园果然不愧为书的殿堂,看看自习教室儿乎每个座位上都摆上了书,一眼望去,绵延数里,浩浩荡荡,后来乖乖地熄灯后在寝室点起应急灯夜战。

我笑着问急得手足不定的老二,“胸中有竹子了没?有几根?”

“竹子?竹笋都没有!"老二倒是实话实说,“别的不说,仅知识点,我什么都没背。 真希望老天有眼,让卷子别为难我。”

老四从书海中抬头:“你这不是为难老天为难卷子吗?"

老二险些仿效周公瑾吐血身亡,捂住胸口表示沉痛和悲愤:“老四,你小家伙好啊,什么时候也学得牙尖嘴利的。"

我始终站在老四一边:“这个叫同化,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或者用我们的专业术语叫做‘信号反馈',哈哈。"寝室的另一角,老三丢开书本抱着电脑哀嚎:“无聊的考试扼杀我们对知识的渴望。"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都打着呵欠,眼睛浮肿,惨兮兮地在跨入考场前多看一页书,老二倒是最沉稳的一个,花了半小时的宝贵时间把头发植得油光可鉴,还刮了胡子。我以为他准备用美男计诱感监考老师, 刚想劝他监考是男是女还不清楚,不要太冲动,哪知他咬咬牙; "死都要死的好看一点。"试卷发下来前,一堆人默念着“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两个小时后纷纷重头丧气走出教室。 最活跃的还是老二,他抓人就问哪儿有卖可乐的, 哪儿有卖可乐的,我和小猫之间的芥蒂一笔勾销。看 老四他们成天"小风”“小风",叫得不亦乐乎,久而久之, 我也很自然地叫它"小风",它其实很乖,除了每天早 上都会抢我的牛奶,

基本无害,至于我的光电鼠, 我尝试用旧的机械鼠标和它交换,交涉了半天也没有效果,好歹也是只有眼光的,我干脆大方地把光电鼠当成玩具送给它了, 饶是如此,它在冷得不行的时候还是会钻进我的被窝, 拖着那个蓝色的光电鼠·。

我可不希望一只脏老是往我被子里钻,于是打热水给它洗澡,它还真是脏的够可以,再不洗洗就要长虱子了,

我把它按进脸盆里时,它很不合作地打翻脸盘跳了出来,在房里踩满了湿脚印,害得我不得不再去打水,第二次我学乖了,采取强制手段揪住它的耳朵不许它逃跑。我缓慢仔细地椅理它细细软软的白毛,它其实不小了,只是长期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难怪那么贪吃。正在洗的时候,老四说起寒假他要回老家,把小猫留在宿舍里没人照料,我说:“我养它好了,寒假我住同学家,房子大,"我以德报怨的做法当即感动地老二差点没有哭出来;“老大,仁义啊。”

小猫身上的水滴在空气中变冷,它猛摇头甩掉身上的水珠。我向老二借了电吹风替它吹干身上的水迹,免得它感冒-一如果猫会感冒的话,我细致周到的服务让老 三大发醋意:“老大,你也太讲究了。"

我笑笑,低头看地上干干净净的雪白色小猫,伸出手臂,曲在前面,它轻盈地跳了上来,趴在我的手臂上,"以后不许乱跑哦·”我摸摸它的脑袋,温柔地说着,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小王子》里那只等爱的狐狸,小王子即使到最后还想念着他的玫瑰花,他的放手只是一时,牵挂却是一世。而教会他认识对玫瑰的感情的狐狸却被永远地遗忘在荒漠里,我算是被小风“驯养”了吧,到最后,至少,我还能有麦子的颜色,至少我还拥有这只叫“小风”的猫,放假前,我陪唐雨一起去市立图书馆的阅览室看书,别人会都是花前月下,我们却是蒙头各自看各自的书,我偷偷看了她几眼,她全神贾注地翻资料,我无趣地走到另一间阅览室里去找书 一《养猫须知》

图书馆关门后,我们一起去附近的,T大校园里散步,T大的学生在考试中,林荫道里人不是太多。她四下张望着,

“在找什么?想看帅哥的话这里有一个极品。”我指指自己的胸口。

“好奇怪咧,T大的男生都好高哦,你插在里面反而显得矮了。"

堂堂一米八六的身高被他说得像土行僧似的,我肚子里一包火,我说:“可能矮的都放假了,剩下篮球队在集训。"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我是在找伟人像,T大和F大都有伟人像。我想找找看J大有没有,你知道吗,我发现只有T大的是做挥手状。挥手的动作说明我们学校的建筑很历害,因为要考虑结构力学等各种因素,一旦伟人的手臂掉下来,那就不是物理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了,"

夕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她的手扬得高高,额前的头发稍稍有点摇晃,挡住眼睛。微微弯曲的唇线,浅浅的窝。

我向前跨了一步,让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这样的情景比起拥抱有更深的甜蜜感,

“假期要给我消息哦。”

她回过头,对我微笑,很是灿烂,像最美的蔷薇在瞬间绽放。

寒假第一天,我带着“小风”,背着行李搬进了楚家老屋,把房间收拾好后,我抱着“小风”在门口等萧海,等到萧海放学回来,我对着他,颇为汗颜地挠挠头说:“总有些习惯是暂时改不掉的。·”

他很不友好地瞄了一眼我手上的猫,说:“这次还拖家带口啊。”我面上一腆,把“小风”放下来,让它自己站在地上,萧海放下书包,打开来找书看,突然“咦”了一声。书包里掉出一封信,信封上娟秀的字迹透露出某些不言而喻的信息。他拆也没拆就直接丢进废纸篓,

“萧大帅哥魅力不减当年啊。”我忍不住调侃他。

我脸上快要抽筋的微笑让萧海一阵不悦,只听他一声口哨,阿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也许猫和狗是天生的敌对,阿鲁一看到“小风”就露出很愤怒的表情,朝它发出很可怕的“呜呜·”声,“小风”弓起背,背上的猫毛都竖起,全阵以待,凶恶地威胁着。怒目而视儿分钟后,开始正式开战--

汪汪!(江皓然独家翻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喵喵!(翻译:你是哪根葱?)

汪汪汪!(翻译:我先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

喵喵喵!(翻译:懂你个头!)

汪汪汪汪!(翻译:出去!)

喵喵喵喵*(翻译:啊呀!谁在扯我后腿?)

我从小猫的胖子处把它拎起来,抱在怀里悉心教导:“小风乖,不许打架?"

“小风?”萧海吃惊地看着小猫,故作冷淡的脸上第一次挂出夸张的线条,“江皓然,你别太过分!"

“我的猫,给它起什么名字是我的自由!”我言辞凿凿,心里偷笑他怒气难平的样子着实经典,

“反正我就不许它叫那个名字!”

“海,你好专制。”

作为猎狗之争的升级版,两个监护人开始恶斗,饶是我随机应变的处理,也无法把争执仅局限于磨磨嘴皮子,小风不在,又多了个白吃饭的假小风,为了生存,我和萧海不得不轮流修炼厨艺。不过虽然我们对厨艺非常上心,但是显然老天没有给予我们太多的回应。这也算了,我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和萧海同一屋檐下,以前吃饭会打架,因为小风厨艺太好,我们两个抢着吃。现在吃饭还是会打架,因为谁都对另一个人的厨艺感到愤怒。

幸好早中饭都是最简单的牛奶加面包,所以我们的争执一般开始于一天的傍晚。我上午十一二点睡醒后跑去厨房找东西吃,经常碰到他一脸慎重地在面包片上挤了几笔果酱,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注意到我的存在才连忙把面包片胡乱塞进嘴里。我知道,以前他和小风吵架的时候,就会孩子气地在面包片上涂“风”的字样,然后恶狠狠地嚼,以此出气。小风每每见了都是眯着眼笑说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能促进食欲。然后,冰雪消融这个世界永远不是完美无缺的,有了甜美的梦想,同时也有了醒来以后必须做的事,

“萧海,和你说了多少遍,在英语社会,主谓一致的错误往往被看作 一个人教养不够的表现,直接关系到书面表达是否严谨,口语是否流畅的问题。所以是英语考试的大头。你一定要弄懂!"

“萧海,你有没有在听?我是牺牲了自己的假期给你补习英语!”

“这是固定搭配!!!你还真是没有语言细胞。”

白眼。。。。。

我气得快鼻孔生烟,险些升天了,干脆丢开精神文明建设,先巩固物质基础:“萧海,晚饭吃什么?今天好像该轮到你做饭吧。"一涉及这个问题,就得拉十万火急的警报。

萧海拉开冰箱门,发现冰箱和我们一样饿着肚子,不得已,我们只能去最近的菜场买点东西回来煮。我问他“为什么不去超市?”

他说:“菜场的东西便宜。”“便宜?”

怎么了?

“没什么,没想到这个词竟然会从你嘴里跑出来,"

菜市场, 一个卖蛋的小贩热情招呼着,他的摊子边围了不少人,我正要走过去,萧海拉住我。我建议:“天天牛奶面包也会腻的,偶尔煮煮什么皮蛋瘦肉粥之类的换换口味啊。"

“不行。那家伙卖的皮蛋一半都是坏得不能吃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打过架。"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就为了几个皮蛋?"

“我讨厌别人骗我。”

“除了小风。”

“江皓然!”

“好好好,我不和你吵,我现在很饿,没力气和你吵。"我单方面的示弱带来了出人意料的效果,他犹豫着说:“你喜欢皮蛋瘦肉粥的话,我们可以去别的摊子买蛋。"

之后的一刻钟,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海和一个模样淳朴的农村妇女不厌其烦地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我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后看着。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萧海,决不是我所熟知的萧海,

“怎么了?”萧海把他廉价的战利品放进菜篮,奇怪地看看仍呆若木鸡的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说,“我是在想,面包牛奶很贵吧?下次早中饭都煮粥吃鸡蛋好了。”

“不贵。我都是买超市快过期打折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还没有酝酿好词句为自己的身体健**障提出异议,萧海蹲下了身。旁边的摊子是卖鱼的,弄得水沟里的水又腥又臭。萧海探出手去捡脏水里的一枚硬币,他的手背上伤痕仍然可见,我胸前泛起一阵莫名的恶心,难以忍受地冲过去打掉他手里的东西,生气地吼:“萧海,够了,你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

他毫不迟疑地再次蹲下身捡起那枚硬币,重新站直身体后他说:“你觉得这样很丢脸吗?我不觉得。”他的眼暗亮得灼人,干净得不像是经过那么多磨难挫折,清澈而纯净,说完,他再没有理睬我,转身走了,我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对,这样一点也丢脸,只不过是捡起一枚路上的硬币。我不应该觉得受不了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可是什么。·我走到老屋门口的时候,看见那儿停了辆似子很名

的高级轿车,再听到里面一声比一声高的争吵, 我多少转

到发生了什么事,

“你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要的你根本给不起,

这是萧海的声音,

“你到底要犟到什么时候,你是我的儿子,你住在这

里算什么名堂?!”

“你等一下。。”

听到萧海这么说,我迅速凑近点巴在门口看个究竟,

不会吧,这么容易就被软化了?

萧海走进里屋,细细簌簌地不知在翻些什么, 不一会

儿,他捏着一张纸片出来, 满脸冰霜地把纸片摔在萧伯父

的脸上:“这就是你们交易的钱,分文不少, 我都不知道自

己那么值钱。你以为用这笔钱能让他和我分手, 也能让我

对他死心吗?!把我买来买去的, 你根本不当我是你的儿

子,我也没有你这个爸爸。滚!还不滚,还想把我抓回去

起来吗?是不是要我打电话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倨徽的箫伯父一定从未受过这种羞辱,气得脸色发

白,转身就走,冷不防差点和站在门口的我撞上。他扫了我

一眼,神情让我心里毛毛的,然后他阴阳怪气地问萧海

“又换了一个?”

我顿时为之气结,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萧海已经榜

起一个花盆冲出门外朝那辆车砸了过去。“我不是动物!”

吼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额边暴出来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微

微颤动。“咚”地一声,漂亮的轿车砸出一个坑,我在心里

惋惜。

眼看着场面无法收拾,我上前拉住萧海:“海,你别这样。我不介意,我没生气。”

“可是我介意!”

我笑了:“谢谢。”

可能是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显得过于诡异,让那对父子都是一怔。萧伯父看再闹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暂时偃旗息鼓地离开。萧海一声不吭地走进里屋,我跟上去,他无力地瘫在沙发里。

“萧海·”

“我渴。”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问他:“你怎么会拿到那笔钱?"

“风给我的。”他指指一边桌上打开的盒子,闷头大口大口地咽下平淡无味的清水。

我翻翻那个盒子,大吃一惊。“这么多钱。都是小风的?”我知道小风会赚钱, 但实在不知道富成这样,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平静地说:“这是楚家的东西, 我一分钱也不会动"可是小风应该说了这些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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