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功而返

李海和韩丰他们沿着山路走着，这山路说来奇怪，并非是往山上走的，相反而是往下走的，往下望去古镇风光一览无遗，虽然已是入秋时分，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是李海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情欣赏这些了，他恨不得把整座山都翻个遍，韩丰紧紧拽住路边的灌木枝，防止滑落，由于山路泥泞，虽是下山的路，走起来也是相当的困难，就像是九转十八弯似的滑梯一样，再加上空气潮湿，尽管山上的风很大，李海他们也是一身的汗。走了好久，在北面山麓侧面又出现一个非常明显的山洞，洞口很大，不过这个山洞可以说是在峭壁上的，洞口前并没有明显的路可以走，李海和韩丰决定先歇歇脚，顺便观察下山洞周围的地势，看看能否进入洞中。

哈察木几人则慢慢从布满浓雾的山路上退了下来，他觉得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上去了，他跪下冲着前面连连磕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哈察木抓起地上的泥土，放在手心里揉搓着，又把泥土双手捧在胸前，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凑到跟前，才听得清楚他小声说着：

“神灵勿怪，今日冲撞实属无奈，还望神灵宽恕！”

说罢哈察木便将手里的泥土洒在身前的地上，再次作揖叩首。

同行之人都有些不解，离开的时候哈察木还恋恋不舍的样子，总回头张望着，陡峭的山路湿滑难行，有同伴还差点摔下去，众人好不容易才回到岔路口，也不见李海他们，哈察木便提议在岔路口休息一下顺便等他们。

李海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目光渐渐有些呆滞，从上山到现在两个多小时了，走到这个高度，其实空气有些稀薄，加之昨天晚上为了寻找韩雨，几乎一夜没怎么休息，现在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距离韩雨失踪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到现在也没有她的消息，李海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但是和韩丰找了大半座山也没发现任何关于韩雨的行迹，也不知道哈察木那边怎么样了，这时候韩丰靠了过来，看着李海说道：

“李海兄弟，再这么找下去，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看，前面那个洞根本没有路过去，我想韩雨妹子也没办法到那里吧，不如我们先回去，看看哈察木老乡那边什么情况再决定吧！”

李海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站起来，点头表示同意，几人都收拾起装备，原路返回向岔路口走去。

“你说这韩雨妹子能去哪儿呢？”韩丰边擦汗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李海并没有吭声，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韩雨去哪儿了，而是害怕他可能被什么人绑架甚至是……李海边走边摇头，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这么胡思乱想，可是心里总浮现着旅馆老板的死，他心里紧紧揪着，感觉快要喘不上气来，那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年轻女孩就这么让他给弄丢了，不仅是无法和他的家人交代，无法和安洁交代，而是无法和自己交代，作为这么多年的老刑警，他感到十分的挫败，没想到带韩雨出来，本来自信满满，可是一时大意，可能会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他后悔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在外边待了那么久、那么晚，李海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他多希望这时候能接听到韩雨打来的电话呀。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他们慢慢走到岔路，两队人终于汇合了，哈察木看到李海他们，赶紧迎了上去询问了情况，李海表示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简单说了下在山洞里的见闻，其他人则是七嘴八舌，互相交流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李海这才知道哈察木他们刚才的遇险。

“哈察木兄弟，你说这么大的蟒蛇在山上，你说会不会……？”

韩丰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倒让站在旁边的李海心里一惊，难道韩雨被这条蟒蛇……吞了？他赶紧看向哈察木，想寻求答案。

“不会的，这是山上的神灵，现在这么大的雾，想来晚上山上的雾比这还要大，你们要找的人不可能找到上山的路的，神灵只会在半山盘旋，神灵也不会随便杀人的，只有恶意的冲撞和打扰才会激怒它，再说这样的路，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上得来呢？”

哈察木摇着头，听这语气好像在为口中的“神灵”辩解着什么，双手在胸前合十，好像在做着祈祷。

其实听到这些话，最高兴的便是李海了，现在排除了这种可能，说明韩雨很有可能还活着，哈察木接着说道：

“如果你们找的人没有上山来，我们可以在沿途找一找。”

“不行，还得仔细找找。”李海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山上既然没有，山的周围还没有仔细的找过，应该地毯式的搜索山脚周围的林子。

哈察木抬头看了眼太阳，严肃地说道：

“我是不是说过，黄昏之前要赶紧下山，不能在山上逗留。”

李海可听不进去这些，执意要在山下寻找，哈察木也有些急了，扯着李海的衣领质问他道：

“为了找一个人你难道要置我们这些人于险地吗？”

韩丰和众人见哈察木有些激动，赶紧把他们两个人分开，李海被哈察木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哈察木也不说话，抄起装备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众人无奈只能跟随，韩丰也赶紧拉着李海，走在队伍的最后。不一会儿，天就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崎岖的山路上，哈察木见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非常清楚这座山上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希望带着这帮人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走了好久，总算是到了山下的茅屋，哈察木把众人手里的工具收集起来，有存放在茅屋里，韩丰把自己和李海手里的登山杖一并还给了哈察木，他们几个都没有说话，收拾停当，他们就赶紧在哈察木的指挥下钻进了车里。

回程的路上，车里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没有一个人说话，李海和韩丰都望着窗外，李海心里的焦急想必没人能够理解，亲历着旅馆老板的惨死，韩雨的失踪，好像都在告诉他，你们来这儿是错误的选择，事情的走向正在一步步地蚕食着这位老刑警的信心，好兄弟的案子还没有什么眉目，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韩雨要是再出了事情，这个打击可能他很难去承受。

回到了镇子里，李海一个人意志有些消沉，他心里还是不相信韩雨大半夜会一个人跑那么远去山上，正在这时哈察木走过来拍着李海的肩膀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在山上有些激动，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想也不会在山上的，这么多年上山采药的经验，那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这倒让李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有些面露苦笑着回答道：

“我也是太着急了，她是我的搭档，我只是担心她。”

哈察木理解地点了点头，他说：

“或许他还没有离开这个镇子，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还是好好想想她究竟会去哪儿吧。”

这倒是提醒了李海，关心则乱，这丫头虽然有些胆小，但是她的那股冲劲儿是让他极为欣赏的，李海心里也很犹豫，她会到案发现场去吗？李海自己也不确定，即便是回到案发现场，可她也没有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的道理啊？

韩丰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也走近前来，和李海说道：

“你要是感觉她会去哪儿，我们可以陪你去看看，再怎么说，先找到韩雨妹子要紧啊！”

李海就把他的想法和韩丰他们说了，他会觉得韩雨回到旅馆了，韩丰认为既然现在找不到韩雨的下落，索性就去那儿看看。

送别哈察木返回住所，李海和韩丰就带着派出所的几名同志一起赶往旅馆一探究竟。路过那个老人的宅院，很巧的是老人正站在院子门口，好像在可以等着李海他们一样。李海上前打了声招呼，老人会心一笑，也没有说话，然后就转身进了院子，李海心想还是寻找韩雨要紧，便也没有进去和老人道声谢，毕竟哈察木帮了他们，虽然没什么结果，但是他心里对老人的态度可谓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飞机上到现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只有这次，他才看清这位曾经他怀疑的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胸怀和品格，即便是一路上的追踪和刁难，好像他们俩之间建立起了别人不易察觉的，只有他们之间才能明白和理解的友谊，这可能是李海在来到扶海之后的最大收获吧。

李海和韩丰来到了之前出事的旅馆，这里早已经有守着的民警在这儿等待着他们了，韩丰和他们交代了几句，就获准进入了旅馆，李海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寻找到韩雨的想法如此强烈又让他觉得，即便是有一丝的机会也不想放过，就这样，他们俩慢慢推开了旅馆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