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偶遇

韩雨看见美食可是左右开弓，李海则是被门口走进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一个稍微弓着背，身穿着灰色的背心，下巴上满是白色胡须，头上带着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旧的墨镜的老人走了进来，李海反复在脑海中确认了几次，这个人就是在飞机上的那个老人，李海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这个老人的身上，直到他找了个座位坐下，李海还在观察着他，看他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便起身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向那个老人，韩雨看见李海的异常举动，想要伸手去拉住李海，可李海走得飞快，直奔老人身边而去，韩雨看着李海走过去，心里有些疑惑，可能是他遇到了熟人吧，韩雨便也没多想，便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李海坐在老人的对面，老人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他，并没有说话，兀自地吃着饭，李海笑着说道：

“昨天在飞机上还没来得及谢谢您，没想到这么有缘。”

听李海说完这话，老人又缓缓抬起头看向他，慢慢地说道：

“昨天？我们认识吗？小伙子，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吧！”说完又低下了头。

这个老人吃着饭却没有摘掉帽子和墨镜，李海也只能从眼镜的缝隙中观察着老人，笑着说道：

“不会的，您大概是忘了，在飞机上，您拾到了我的票。”

老人这次并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李海顿时心生疑惑，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了人，还没等李海继续开口，老人便抬起头来说道：

“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道谢。”

李海见老人承认了，便接着说道：

“虽然是小事，但还是要谢谢您，再说我们这么有缘，没想到又在这儿遇到。”

老人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接着说道：

“好了，小伙子，你该谢也谢完了，慢慢吃，我这儿就先走了。”

老人端起盘子想要起身，李海有些无意地抓了一下老人的袖口想要挽留，这时，一个更明显地纹身图案展现在李海眼前，老人见李海有些无理，显然有些生气，狠狠地甩开李海搭在他袖口上的手，也不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哎……老人家……”

李海见老人要走，也不好强留，便站起身和他道了别，自己端着盘子，走回到韩雨旁边，韩雨见李海去而复返，紧忙问道：

“头儿，那是谁啊？不会来这儿也能碰到熟人吧！”

李海见韩雨问他，便小声说：

“这个人是在飞机上遇到的，我并不认识，好心捡到了我的票，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他。”

韩雨听罢接着回答：

“那怎么就聊了这么一会儿，他就走了？”

李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本来想谢谢他，不过这个人也挺奇怪，扶海这个地方天气也算是炎热，他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连吃饭都不摘帽子和眼镜，有些奇怪，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是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韩雨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头儿，一个老人身子虚也正常吧，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吧！”

可李海脸上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接着说：

“我总感觉他没这么简单，你想想，他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下了飞机竟然能走这么快，我追了一段，却跟丢了，身子虚？我看不像，他绝对有问题，扶海这么大，不会这么巧我们就住在一个酒店。”

韩雨被他的表情有些震慑住了，眼前这个老刑警，认真起来看着有些可怕，她左右张望着，小心的问李海：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李海左手攥紧拳头，右手摆弄着汤勺，露出坚定的眼神望着韩雨回答道：

“这样，我在酒店调查下这个人在哪个房间，看看能不能跟他接触一下，你去打听打听怎么去青古镇，我们兵分两路。”

韩雨点了点头，两人便起身回了各自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李海还在想着那个老人，越想越奇怪，他无法透过墨镜看清他的眼神，可为什么，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像烙印在自己心里一样，挥之不去，总觉得不是巧合，李海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伪装，是怕别人看见他的脸吗？

想到这儿，李海决定到走廊里走走，走出了房门，只看见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客气地向他打了招呼，除此之外都异常的安静，从走廊的这边，走到走廊的那边，直到尽头的一个角落的房间，半掩着门，里面传出了断断续续地对话：

“真是不好意思，把您的水杯打碎了，对不起！”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如此低声下气，估计是这个酒店的保洁员吧，忽然传出的男人声音，让他有些意外：

“哎呀，年轻人，总是这么毛手毛脚，一个杯子倒也无所谓，把这儿弄干净就赶快出去吧，我要休息。”

这声音颇让他觉得熟悉，猜的没错的话，正是那个老人的声音啊！李海心里有些兴奋，没想到一个个的巧合接踵而至。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好像盘算着什么，便换好衣服，走到对面的房间敲了敲门，房门缓缓打开了，李海矫健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走廊中。

“我找到了那个人的房间位置，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这个人是不是和这个案子的线索有关联。”李海小声说道。

坐在一旁的韩雨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李海，仿佛是觉得李海还有话没说完似的。李海慢慢地搓着自己的手指，皱着眉，他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纠结，他不知道自己的思路到底对不对，如果这个老人和案子没关系，那么此前的巧合呢？如果他和案子有关系，可又是什么呢？是哪个环节让他有这样的联想呢？

“纹身！”李海猛地睁开紧锁的双眼，发出掷地有声地两个字。

坐在一旁的韩雨面露不解之色，拍了拍李海的肩膀问道：

“什么纹身啊？头儿，你想到什么了？”

李海转头望着韩雨，撸起自己的袖口说：

“那个老人右手腕上有纹身，是一只翅膀，看样子应该是凤凰的翅膀。”

“凤凰翅膀的纹身？我还是不明白。”韩雨听的脑子里更有些发懵了。

李海也来不及过多的解释，抓住韩雨的胳膊急忙说：

“小雨，按原计划执行，我想办法接近他，你去了解一下青古镇的情况。”

韩雨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好在李海给她下了命令，她也只能照做了。李海说完便起身走出了韩雨的房间。

夜已经深了，安洁坐在沙发上，手里无措地摆弄着手机，她有些犹豫，不知道现在李海和韩雨两人在扶海那边怎么样了，为了不让他们暴露身份，自己也没法主动联系他们。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她知道李海是个“拼命三郎”的性格，尤其是这个案子意义非凡，一心都扑在上面，不懂得照顾自己，更不会去照顾别人，韩雨这个小姑娘在他的身边，肯定会吃不少苦，历练也好，工作也罢，安姐只希望他们二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想到这儿，自己不由得心里一紧，望着窗外渐渐淡去的霓虹，今晚恐怕又是个不眠之夜……

已经过了半夜1点了，李海在床上辗转难眠，他脑子里依然都是老人的身影，还有那个凤翼的纹身图案，这有点让他无从下手，一个如此年迈的老人，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纹身？如果不是巧合，他又怎么会住在这儿？他到底是谁？李海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老人一定和案子的线索有所关联。看来只有摸摸这个人的底，或许能得到点有用的东西。

一大早醒来，韩雨就早早地坐上了去往青古镇的客车，那是一个位于扶海市郊的一个古镇，韩雨这两天一直在打听这个镇子的位置，好不容易才找到去青古镇的办法，便打点行装，踏上了去那儿的路上。途中几经辗转，进镇的路上很是颠簸，中午的时候终于是进了镇子，透过车窗，韩雨看到了这个镇子的模样。

青古镇是个建在城郊的一条河上的镇子，由一块块石头铺成的道路，凹凸不平，但却显得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韩雨在车站下了车，步行走进了镇子，刚进镇便是一座石拱桥，桥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青古桥”，桥上熙熙攘攘的人，大多穿着青衫粗布，戴着头巾，有挑着担子的，有裹着包袱的，还有在桥上摆着地摊儿叫卖的……韩雨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和繁华的城市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她缓步走上石桥，这里的人都各自忙着，仿佛对韩雨这个穿着现代的人并没有多少在意，站在桥上往河面上望去，几艘游船或停靠，或行进，船上的人们打牌、下棋、说书听曲儿，悠然自得，惬意自在。韩雨走下桥，便是整个镇子尽收眼底了，这是江南独有的古镇建筑，镇子里沿河十步一亭，百步一阁，皆以长廊相连，凭栏相望……

韩雨看着街边的店铺，大多都是布艺和瓷器、药铺等居多，走在这石板路上，还真有点回到古时候的样子了，她走进一家布艺店，店里都是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上好的布料，还有制作精美的汉服、旗袍等等。这时，一个中年人向她这边走来，说道：

“这位姑娘，我是这儿的老板，看中哪块料子了？”

韩雨转过身来看着他，这个中年人戴着副老式的眼睛，稍稍有些驼背，穿着像是过去的地主一样，上身黑色短褂，下身米色长裳。韩雨连忙说道：

“我是来这儿旅游的，顺便想打听点事儿。”

听她说完，这位老板仍旧满脸堆笑着，问道：

“不知道你想打听什么事情啊，姑娘？”

韩雨见这位老板态度十分亲和，便没多想的问道：

“我是第一次来这儿，就是想问问这个镇子有没有住宿的地方？”

老板笑了笑说道：

“知道镇子的人，来这儿一般都不过夜，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吧！”

听了老板这么说，韩雨更有些不解了，紧忙询问老板：

“这是为什么呀？我看到这儿的车，路程也得半天的时间，怎么会没有住宿的地方呢？”

老板边收拾柜台上的衣料，头也不回的说道：

“镇子里倒是有家客栈，不行你去那儿问问吧！出了这个门，往西走个一百多米就到了。”

说完，老板抱着整理好的衣料就往屋里走，边走边摇头叹着气，韩雨见状更是一头雾水，刚想叫住他道声谢，可老板头也不回地就进了后堂，韩雨便无奈地走出了店门，向西望去，隐约地看到了一家貌似像宾馆的地方，往前快步走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这个老板口中的“客栈”出现在韩雨的面前，这儿装修的和镇上的房屋都不一样，可以说更是古老陈旧了，还真有点古时候客栈的意思。韩雨心想着要在这镇子上住几天呢，周围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只好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