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擦肩而过

“砰”的一声，是什么落入碗中的声音，程诺诺被惊动，立刻回了神，低头去看，里面是一块被人咬了一口的点心，上面还沾着淡淡的口红印子。

再抬头时，丢下这块点心的太太已然转身离开。

她还记得郑号锡离开之前的叮嘱，连忙对着那人的背影大喊：

程诺诺谢谢太太，好人有好报，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那人腰肢嫚扭，狐毛的披肩下，修身的旗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听到声音，也只是抬起手帕随意地挥了挥，并没有为这个陌生的小乞丐做些许的停顿。

程诺诺不知她穿成这样冷不冷，大概是不冷吧。

在她的世界里，也有许多冬日穿着单薄的美女，问起来，往往都说“不冷”。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棉袄，这几日总感觉这身衣服比醒来时更加脏污了。

可是，她没有换洗的衣服，就算有，郑号锡也不会允许她洗。

他说的对，她的这张脸，如果没有这身破败的衣服和满身的灰土做掩饰，是会招来灾祸的。

程诺诺盯着碗里的点心，这种点心在她的世界里好像是叫老婆饼，不知在这里会叫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点心上的口红印扣掉，又将被咬过的地方贴边撕掉，这才揣进了怀里。

她想着，郑号锡平日大概是吃不到点心的，待会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等了没多久，那人真的回来了，他的破筐里除了那几块窝头之外，竟还多了一块大饼，几根咸菜。

见程诺诺面前的碗里空荡荡的，他也没有什么不愉，原本对她能不能要到东西，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有希望，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失望。

郑号锡你瞅瞅，这是一个好心的大娘给的，怕我咽不下去，还给了几块咸菜，回去的时候，你吃大饼，我吃窝头，咸菜我们一人一半。

程诺诺好。

程诺诺将地上的碗收起，拍拍屁股上的土，笑得十分欢喜：

程诺诺等我们吃饱饭，再吃个饭后甜点。

郑号锡什么甜点。

程诺诺呐。

程诺诺立刻邀功一般，从怀里掏出点心，在他面前晃了晃：

程诺诺回去一人一半。

郑号锡哇，我的诺诺运气真是好，点心都能讨到。

两个人乐呵呵地转身往回走去，程诺诺也如小孩子一般，不停地捏着点心翻来覆去的看着，她却不知，在她走出长街的时候，那扇令她望眼欲穿的大门突然打开，没多会，一名风姿俊朗的男子穿着少帅军服从中走出，翻身上马，驰向了相反方向。

金泰亨一路策马，直接出了平城，他的军队就驻扎在平城南首五里之外的地界，往常一早他便会赶去军营，今日却被府中琐事给耽搁了时间，等腾出空来，已经到了晌午。

程诺诺不会知道，她与金泰亨就这样擦肩而过，若是早知他会出来，别说多等一会儿，便是让她再等几个时辰只为看他一眼，她也是等得。

只是，她毕竟不会卜算，漫画里也从未提及过两人是如何相遇，又是如何以这一身的脏污，入了那堂堂少帅的眼，说到底，此前她从未考量过。

明年，便是民国十六年，二人相遇，是在年初，抑或是年末，都已成了未知。

于是此时便也只能两眼一抹黑，静等着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