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乞讨

如果说画中的金泰亨可以让程诺诺托付真心，那是因为这人是她一手创造而出，她了解他的一切，而郑号锡能让她放下警惕，便完全是因为他的真诚相待。

在他的照顾下，仅仅三天，程诺诺便可以活动正常，甚至中午阳光好的时候，还可以跟着他一起出去乞讨。

她从没做过乞丐，对于乞丐的了解也只停留在电视剧上，那上面，只要端着碗，说几句“行行好”，便会有人将铜板丢到碗里。

可真正做了乞丐，才发现完全不是如此。

会有人像赶苍蝇似的驱赶着他们，还未近前，便听见主家不耐烦的呵斥“滚滚滚”，甚至，还会有人直接扔石头。

肯丢半块窝头的，已经算是良善人家，更多的时候，只是乞得一场空，像是电视剧里的铜板，那是想都不敢想，铺子里，码头上的劳工，忙碌一日，也只赚得十个铜板，自家过活还艰辛，有谁会拿来施舍给乞丐？

直到此时，她才知，自己挑挑拣拣不愿意吃的东西，想要讨得，需要历经何等的艰辛。

只不过走了几家，被赶了几次，她便气馁了，再也不愿意上前，却看郑号锡，依旧是笑呵呵地，一家一家敲着门，仿佛那些恶语与羞辱，他都从未听入耳中。

看着破筐里零散的几块窝头，那都是主家咬剩下的，郑号锡却始终拿手护着，似乎是害怕被人抢走。

程诺诺突然拽了拽他：

程诺诺号锡哥，歇一会吧，待会再讨。

郑号锡却摇头：

郑号锡不能歇，过了这个时间，各家各户的剩饭都没了，就要不到了。

他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台阶：

郑号锡你在这里等我，我待会来找你。

程诺诺点点头，她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拖拽了郑号锡的速度，便乖乖地来到台阶处坐下。

郑号锡倒也不让她白坐，从怀里将碗掏出，放在了她面前的地上，叮嘱：

郑号锡有人施舍，你一定要说谢谢，要说好听的话，这样，人家听着心里也畅快。

郑号锡如果有人给了铜板，记得第一时间揣进怀里，千万别让别的乞丐看到，不然会像上次你那银元一样被抢走的。

程诺诺知道了。

走出几步，郑号锡似乎还不放心，又退了回来：

郑号锡我就在附近几条巷子，不会走远，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大声叫喊，我听到会立刻跑过来。

程诺诺知道了，号锡哥你快去吧。

程诺诺咧嘴笑笑，示意他放心，她正坐在主街旁边，来来往往都是行人，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一个人安静地坐着，看着街市，时不时会有肉包子的香气顺着风吹过来，引得她腹中咕咕直响，卖糖葫芦的小贩旁边围着几个孩子，每人手里都握着一个铜板，那些胭脂成衣铺子来来往往全是打扮艳丽的富家太太，点心铺门口也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可这些都与她无关。

唯一有关的便是面前的这个破碗，和远远的只能望见两扇大门的少帅府。

她知道，那里会是她日后的居所，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踏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