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两则 1

1984年11月17日 星期四

我偶尔觉得我的人生时间极其杂乱，就像今天早上这样。

说实话，我真不是故意在酒吧买醉过夜还把人家如此可人的美女酒侍打伤的。

我道了歉，看了看表，已经离上班准点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我正欲离开，只是那酒吧老板拉住我，“兄弟，你是不是该结一下账和这位小姐的医药费。”

我摸了摸口袋，然后真诚的问他是否可以赊账或抵押。

……

当然了，最后还是Bruse靠谱些，把我捞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他打趣道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窝囊的杀手。我示意他闭嘴，并义正严词的告诉他我只不过是不小心喝多了，以及被人偷了钱而已。

不管如何，我还是跟他道了谢顺便叮嘱他记得提醒我还欠他这笔账，然后哼着无名小调去咖啡馆上班了。

毕竟，杀手也是有一份体面的正经工作，不是吗？

“下次来早些。”

老板是个和善人。他偶尔喜欢听点瓦格纳，虽然我承认真的欣赏不来。我乖乖的表达歉意，然后手不停歇的调了一杯店内的新品咖啡。不得不说，我自认为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咖啡馆的上午还算悠闲，放着近期最受青睐的钢琴曲（我太感谢老板终于不再放瓦格纳了)，看着新来的两个兼职大学生不顾旁人眼光的调情（我形容不来）和老板无所事事的模样，我难得伸了伸懒腰，趴在撒着阳光的桌台上逗着黛莉小姐的爱猫。

黛莉小姐是老板的女儿，长得还算可爱，脾气性格倒也蛮对我胃口，便与我聊的还算不错。她自小丧母，我也稍对她产生些怜惜之情，当然了，这不代表我从此金盆洗手，只能说我尚且还算个人。

寥寥过了一天，我先是还上了Bruse付的酒钱，小费与赔偿，然后与咖啡馆看上的美女吃了顿美好的晚餐 （不得不承认，在烛光下的美女更加有魅力了)，直到我在门前碰上了艾尔。

“来活了？”我努力打起精神。这个时间，他唯一能来的原因大概率就是这个了。

他点了点头，将雇佣单给了我。

手笔挺大，我的雇佣费可不便宜。我耸了耸肩，带着些许醉意的想或许又有些喝多了。我将雇佣单折好放在风衣口袋中。然后扯着一个客套的笑容问他要不要在家坐坐。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怔了怔，有些无奈的打开门。家里没什么能招待的，我只得翻找酒柜，只有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威士忌。我懒得计较，“喝不喝?我只有一瓶了。”

他低声答应了，我给他倒了小半瓶，“你多久没找过我了？小半年？”我自问自答，“生活的质量……啧啧，真是下降了不少。”

“你的雇佣费算是高的，”他灰色的眼眸看着杯子的泡沫慢慢消散(或许?我也不确定)，“你应该不缺钱。”

“你的结论我持否定，”我看了看他，“五年兄弟，不该不知道这东西不是你随意问的”

他没再问话，我们彼此默契的不在多言，只是默默把这瓶酒喝了个干净。

直到凌晨深夜，我目送他披上那张万年不变黑色斗篷，然后悄声无息的离开大楼。我沉思片刻，恍惚记得下午时自己难得笑的真诚。

一切脏污都会被冲洗干净，待那一刻，我终将要从世界中解脱。我迷迷糊糊的想到，好笑于自己何时也变成如此期期艾艾，一边将酒瓶中最后一滴酒液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