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养老篇（三）

或许是白天被小哥手上受伤吓到了，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

我其实已经很少做梦了。

小时候的事情过于遥远，大多都记不太清了。但我一直是个思维很活跃的人，永远对世界充满旺盛的好奇心，不然后来也不可能三番五次不顾阻拦，放着好好的吴山居老板不当，天南海北的追着小哥四处乱跑。

我一向认为这是一项优点，学建筑嘛，总得有点艺术家的冒险精神不是吗？

但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基本不做梦了。

要应付的事情太多，要算计的人心太脏，世界的糟烂早已经深入骨髓不可救药。我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天真的好奇心，只是想把烂到根子里的九门连根拔起，对眼前的九门来一场大清洗。

其实按着我本来的想法，我是根本不想留着九门的，不仅如此，我甚至想把他们都炸上西天，包括我自己。

但我不能这么做。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吴家起自九门，祖祖辈辈都是从这里下来的。我但凡有一丝温度，都不能轻易砍了吴家赖以生存的根。所幸我的血还没完全冷，既然不能毁掉，那就改造好了。

把九门，改成我想要的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小花就在我身边，他还是当年的样子，连皱纹都没多添几根，只不过鬓角处偶尔会多几个白点，也很快就被他染回去了。我嘲笑他像个小姑娘，差点被他一棍子敲死。

“吴邪，你真是疯了。”

小花这样对我说。

我没反驳。

我知道我有点疯，但我不在乎。应该说从和小哥定下约定那一刻起我就疯了。我这一生，从生到死，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产生过这么大的执念，但我现在有了。

接回小哥，找到长生，让他们过上人间该过的日子。

尽己所能，在所不惜。

去他娘的长生不老。

“但是我答应。”

小花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忍这口鸟气很久了。”

“不想再忍了。”

“破而后立，才能重获新生。”

听着小花的回答，我轻笑了一下。不愧是从小就在一起玩的伙伴，我对他的心思简直称得上是洞若观火。真奇怪，从前这些我瞧不上的本事，如今却是无师自通。大概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材料，只有如此才能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东西每每揪住我不放。

我就这么和小花定下了约定。

后来的事情太多太杂，我都不想回忆。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偶尔能从幻境里看到小哥的身影。没办法，这家伙往青铜门里一躲就不出来，连个梦都不给我托。

闹得我只能从幻境里寻找他的样子。

真是混账。

即使这样，小黑也常常强行把我从幻境里拖拽出来，不允许我多吸。胖子经常感叹，幸亏费洛蒙这玩意和小黑专业对口，否则照我这样糟蹋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小哥回来那天。

“哪就那么夸张了，胖子你琼瑶剧看多了吧。”

我嘴道。

“滚蛋。”

回应我的是胖子的一脚。

我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认可胖子的话的。只是我有认为更重要的事，所以常常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于是我只能加倍的去投喂大黑蛇，以此来报答它对于我的救命之恩。感谢长生，不得不说，大黑蛇绝对称得上是蛇中之王。

也不知道长生从前是怎么和它在一起生活的。

或许比起好奇，更多的是想念。

我想念他们，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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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篇章的番外是吴邪视角第一人称，一定要代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