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都在逛街买衣服各地游玩中度过,第六日,温雅和云锦告别,回了京都。
“马上要过年了,我必须得回去,再不回去,他们就得打死我了。”温雅说这话时很温
柔,语气虽是嫌弃,可眉眼都是幸福。
云锦隐隐有些羡慕,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温雅的头发,将她送到了车上,临上车
前,温雅抓住她的手腕问她:“真的不要来我家吗?我父母人很好的,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
的。”
云锦仍然只是温柔的摸着温雅软软的过肩的头发,轻轻的摇头。
“不了。”
“为什么啊!”温雅不明白。
云锦手顿了顿,语气近乎叹息:“因为……过年那一日,是他们的祭日。”
祭日!
这两个字好像刺一样,直直的插入温雅的心里,她呼吸骤然急促,心脏不规则的跳动,很
紧张,甚至是慌张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是了,她知道云锦父母出的事,怎么就还要提什么过年,真是脑子抽了吧!
可是,她是真舍不得看着云锦那般孤寂的模样,看的心疼。
“回去吧。”云锦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似乎刚才的话题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可温雅
仍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荒凉。
但这一次,她垂着头,什么也没说,抑制住哭泣的冲动,松开了云锦的手腕。
“那……我走了啊。拜拜!”她挥挥手,近乎慌乱的开车离开,车走远,泪水便再也抑制
不住。
云锦,那个温柔如水又张狂不训的女人,那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为何老天如此的不公
平。
比起来,她对父母使得所有的小性子,幼稚而可笑,温雅咬着下唇,此刻的她,只剩下无
力无措。
那可是失去了双亲的悲痛!
她,连可怜的资格都没有。
云锦收回目光,拉着身后的云安,走进房间里,门刚刚关上,袖子就传来轻轻的拉扯感,
她低头,就听到云安软软诺诺的声音问她。
“姐姐,我们是要去看爸爸妈妈了吗?”
云安小小的一个人儿,出事的时候,还不足五岁,懂事又晚,三年的时光,消磨了他对父
母的记忆,他大抵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因此提起来的时候并不悲伤。
这样也好。
看着云安小小的一个人儿,云锦又开始担忧,把他送去学校,他会受到欺负,而且,他一
直没上课,过年后都九岁了,怎么可能跟得上学校的进度,云锦一时有些忧虑,但还没忘记回
应云安的问题。
“对,要去看爸爸妈妈了,你想他们吗?”云锦问。
云安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想了很久,然后点头:“爸爸妈妈会给我买玩具!”
“哦?”云锦愣了一下,没想到云安还有记忆。
“玩具车。”云安说着,用手比划了几下,稚嫩的不像是快要九岁的孩子,让云锦有些心
疼。
父母一开始非常的穷困,安安先天性的残疾,几乎让父母散尽家财,但只能保证不恶化,
那巨大的医疗费,在那五年中,让父母双鬓斑白不少,整个人老了许多。
也正因为残疾,云安几乎从一出生就待在病床上,很少和外界有交流,父母虽尽力教授安
安只是,可是,也只有两年时间,五岁时,他们就离开人世,所有重担压在了原身身上,原身
哪里来的时间和金钱,去教授安安知识或者请家教,那昂贵的医疗费,几乎让她垮掉。
也因此,安安如今九岁,平常都该上三年级了,如今……
其实,想那么多,云锦无非还是担心安安。
但她以后只会更忙,不可能一直照顾着安安,只能将安安寄宿在学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情,在外面,她更不放心。
“安安,想学武功吗?”云锦突然问,既然她没办法保护安安,就只能让他自己保护自己
了!
“武功?”云安抬起头,有些兴奋,“像电视剧里一样,可以飞起来的吗?”
“呃……”
云锦咳嗽一声,有些尴尬,轻功她自己都是个菜鸟,怎么可能教导安安呢,她只能给他教
一些简单的防身的功夫,而他手的力道不够,点穴是不可能现在学习的。
不过,对于三年级的孩子,差不多够了。
“呐,教你功夫可以,但很苦的,你能吃得了苦吗?”云锦问。
云安坚定的点头,挥着小拳头:“姐姐,安安可以的。”
“不可以先欺负别人。如果有人欺负你,揍回去!”云锦说道。
“嗯嗯!明白!”
“那就好。”云锦说,然后支开了云安,“安安,你去卧室抱着小白玩电脑去。姐姐有事
情。”
“好。”云锦的话,云安向来奉为圣旨,不敢不从,乖乖的抱起小白就去了卧室。
云安离开,云锦才打开另一间卧室门,里面的尔舒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见到云锦来,几
乎是颤抖的看着她,干涩开裂的唇苦苦的祈求:“云锦,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也想放了你。”云锦幽幽叹了口气,“可是……放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让青帮的人找
我的事情吗?虽然不惧,但还是非常的麻烦啊!”这么多日子,不见天日的虐待,她真的怕了!很怕很怕她!就算真的离开了,她也不会找
她的事情的,她会逃走,逃的远远的,不见这个魔鬼!!
对,她是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什么都没做,但已经将她的神经,彻底的摧残!!让她连一丝反抗和仇恨都升不起来!!
只有害怕,只有恐惧!
深深地,侵入骨髓的恐惧!
“不会的,我发誓,我发誓!我不会说的!这些日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
发生!放了我吧!求你了!!”尔舒一边说,一边磕着头,但因为全身无力,所以头撞下去,
好像失重一样,撞击的更重更疼,不一会儿,额头已经红了一大片,隐隐有些许血珠溢出来。
云锦素来不是个好人,她见过更残忍更无情的,因而心情一片平静。
不过,尔舒得心理素质真的低,她还未做什么,她自己就已经崩溃了。
云锦知道,她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