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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猫武士——族群危机

凤羽蹲坐在自己柔软的窝上,凝望着武士巢穴门外。自打她做了那个可怕的梦之后,凤羽几乎彻夜难眠。每天,她最早入睡,也第一个醒来,却还是一副困意连连的样子。

寒风吹过天族营地,几片叶子掉了下来,在空地上方随风飞舞着。冷风离去后,它们旋转了几圈,缓缓下降,落在了有些枯黄的草坪上,静静地躺在草丛间,等待着天亮。

森林进入了落叶季,巫医巢穴前的橡树却仍然郁郁葱葱,为营地增添了几分生气。橡树枝上挂着几颗坚果,松鼠们经常爬上树,采那些坚果吃。这是一个狩猎的好机会。

但狡猾的松鼠只在深夜里出动。那时,猫儿们都在呼呼大睡,谁会在睡梦中一下子跳起来去捉松鼠呢?就算是凤羽,她最早也是在黎明前苏醒。等自己睡醒,松鼠估计已经饱餐一顿了。

一声咳嗽将宁静的夜晚打破,落叶被吓得停止了舞动,风的沙沙声也悄然消失。噪音匆匆去了,森林的夜再次恢复平静。柔和的月光为树木蒙上了一层薄雾,多了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凤羽担心地眺望巫医巢穴。就在刚刚,睡在里面的某只病猫咳嗽了一下,这表明,绿咳症的迹象还没有完全减退。

最近,天族的每一只猫心里都在发愁。大家都畏惧绿咳症,可更害怕它带走族猫。不过还好,天池和涟芸已经基本康复,不用麻烦鱼翅或阴阳心照顾了。小山峦的病情还是老样子,甚至都没有了食欲。希望凤羽他们带回来的猫薄荷能派上用场吧!

凤羽伸出前腿,清理粘在皮毛上的土屑。舔着舔着,她注意到了腹部一条快愈合的抓痕。哼!那只该死的松鸡!

前段时间,凤羽和白翼、焰日、寒月捉到了一只松鸡。他们把它“扛”回营地的瞬间,就吸引了所有猫的目光。夜空和清风、珍珠吃了后,真是赞不绝口,夸得口干舌燥。还奖励了凤羽他们一个任务——帮他们取水,这算什么奖励嘛!

凤羽轻轻舔舐肚子上的伤痕,将周围的毛发拨开,清洗疤痕。经过几天的时间,伤口愈合得不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凤羽正清洗着身上的皮毛,忽然飞来一只小虫,在她身旁绕来绕去。

走开啊!凤羽愤怒地挥动爪子,驱赶那只烦人的虫子。但它似乎刻意要惹武士生气,转了个圈,又回来了。

虫子扇动翅膀的聒噪声环绕在凤羽耳边。她忍无可忍,眼睛里露出凶光,卷起上嘴唇对虫子做出了无声的咆哮。凤羽不敢发出声音,她害怕吵醒族猫,引来一阵谩骂。

这只黑色的小虫仿佛意识到了面前张牙舞爪的猫儿对它的威胁。它在凤羽头顶兜了个圈子,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凤羽望着虫子离去,气恼地甩了下尾巴。下次我一定要吃虫子大餐!

天边出现了淡淡的霞光,如水中的涟漪般,慢慢向上蔓延。凤羽瞬间精神起来,她双耳竖立,盯着那一抹彩色的朝霞,希望会有一轮红日升上被染成橘色的天空。

一天的生活又要开始了!凤羽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但就在这时,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困意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凤羽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根,卧下来准备再小睡一会儿。她的眼皮垂了下来,眼中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凤羽迷迷糊糊中,觉得侧腹一阵刺痛,她吓得惊跳起来:“嗷!”

“噢!不好意思。”凤羽身旁传来一个内疚的声音。武士回过头,发现黄皮正抱歉地看着她。原来,金色虎斑武士伸懒腰时,不小心踢到了凤羽。

“没事。”凤羽爽快地原谅了黄皮。她舔了舔侧腹的毛,抬头瞄见了武士巢穴外的情景:天族的猫儿们都已经醒来,炎冰威严地站在岩台上,分配今日的任务。

老鼠屎!我又起晚了!凤羽埋怨自己。她站起来抖抖凌乱的皮毛,环顾武士巢穴:黄皮正在梳理毛发,霖跃则悠闲自在地蜷缩在窝中,打着鼾,其它的巢已经空空如也。

不过,凤羽方才的困意已经烟消云散,她感觉自己精神抖擞,四肢充满了力量,仿佛一掌就能将兔子拍死。武士瞟了一眼躺在窝里的一团黄色皮毛,无奈地想:哎!这家伙还在睡啊!她从霖跃身上跨过,急急忙忙地走出巢穴。

“嗨!凤羽。”一位灰色武士走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灰云。”凤羽点头回应道。她冲资深武士眨眨眼,便调转方向来到岩台下。

“小山峦怎么样了?”族长巢穴前,虹星担心地向鱼翅询问幼崽的状况。

巫医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不过我和阴阳心会给小山峦多服用些猫薄荷,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鱼翅的脸上布满阴云,她忧心忡忡地瞅了一眼育婴室里的清风。

自从小山峦患了绿咳症,猫后便整天嚷嚷着要去巫医巢穴见她的孩子。可鱼翅害怕她也会感染绿咳症,总是不允许清风靠近病猫们一步。这自然使她焦急万分,银河也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天族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凤羽的心悬了起来。要是再这样下去,小山峦可能就要加入星族了……

别胡思乱想!凤羽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把这些消极的情绪赶出脑袋,挺起胸,自信地暗想道:小山峦一定会好起来的!即便是这样,凤羽也有些心虚。

“凤羽!”炎冰的叫唤将凤羽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抬起头,看见父亲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你今天协助导师们,教会暮爪、杜鹃爪、蔷薇爪、凌爪基本的爬树和游泳技能。”炎冰吩咐道。他向右边歪着脑袋,好像在猜想凤羽的心思。

凤羽觉得非常奇怪,炎冰为什么不让她加入狩猎队或者巡逻队呢?现在正是饥荒爆发的落叶季,天族不应该需要更多新鲜的猎物吗?

“涟芸、天池、羽掌以及暮爪已经康复,武士增加了,饥荒爆发也暂时得到了缓解。”炎冰猜到了凤羽心中的疑问:“而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强壮的武士。凌爪他们训练的时间不短了,是时候教会学徒们利用地形战斗了。拥有健壮的武士,对抗即将到来的敌人,这正是天族所需要的。”

炎冰的一番话使凤羽热情高涨。没错,食物问题暂时解决后,应该注重将要到来的灾难。凤羽瞬间想通了:对付狗群,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士!

“看来,这些学徒该提早成为武士了。”凤羽领悟了炎冰话中的意思,会意地摆摆尾巴。

“我相信他们准备好了。”炎冰点点头道:“他们一定会很兴奋的。”

周围的族猫有的出发去狩猎,有的则跟着领队的武士,一起巡逻。空旷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金棕色的身影。

“哦不!小玉石!快回来!”急促的呼唤声从育婴室里传出来。清风将头探出育婴室外,左顾右盼地寻找自己的幼崽。

这只淘气的小公猫不仅不理会猫后的喊叫,还嬉笑着,跌跌撞撞地冲向营地出口。

星族啊!凤羽赶紧飞奔过去,想拦住走路还不稳的小猫。但有一团皮毛比她更快,眨眼间,就堵住了小玉石的去路。

“你不能出营地,知道吗?”那只猫直视小玉石,用轻柔的语气告诉他:“你应该回到清风身边去。”

凤羽停下脚步,发现那只猫是自己的母亲雪落,不由得一愣:她的速度真的好快啊!

小玉石似乎意识到自己危险的行为,垂头丧气地转个身,耷拉着耳朵,慢悠悠地走向清风。

“凤羽?你怎么在这儿?”雪落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凤羽,高兴地咕噜一声:“对了!你今天要和我们一起教学徒爬树,还有游泳!”

凤羽有些惊异,她张开嘴,磕磕绊绊地问道:“啊……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话刚出口,她又感觉自己说了句可笑的废话。

雪落对凤羽眨了眨眼睛,抬起一只爪子,指向蹲在岩台上的天族副族长:“炎冰告诉我的。”

“嗯嗯……”凤羽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回应雪落,只是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敷衍一下。

一场毫无意义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地上的草一株接着一株枯萎了,树林间似乎铺上了金黄的毯子。朝霞溪岸边,一只烟灰色虎斑公猫纵身跃上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他蹲坐在上面,宛如威风凛凛的狮子,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岩石周围的几只猫。

“听着,你们已经长大了,快要成为武士了。今天,你们必须学会这些生存技能!”烟灰色虎斑公猫清了清嗓子,庄重地对几只半大的猫说。

“好吧,岩峰……”一只黑褐色虎斑小猫极不情愿的抬头望着烟灰色武士:“那如果我们学不会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害怕迎来武士的责骂。

岩峰严厉地瞟了一眼这只半大的猫,撇过头去,似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懒得花费。

一只橘色皮毛母猫走来,温和地回答小猫:“我相信你能学会的,杜鹃爪。”她转头瞧了瞧其他半大的猫儿:“你们一定能学会的。”

“好了好了。”一位豹纹武士插话道:“开始练习!我们会让凤羽示范给你们看,你们要记住标准的动作!”她抖抖金黄色的皮毛,从地上爬起身,来到武士们身边,与他们站在一块儿。

在一旁的凤羽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打起精神,注视着资深武士,仿佛在赞同她的安排。武士弓起背,舒展四肢,为即将开始的动作示范做准备。

“那么,豹斑、橙毛,你们就跟我一起指导学徒。”蹲伏在岩石上的岩峰朝两位武士点点头,跳下石头,挥了挥尾巴,示意她们跟着自己。

“那我们是先学游泳还是先学爬树呢?”一位灰黑色学徒歪着脑袋,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爬树。”一只银白色母猫简略地回应了他,然后便径直向一颗橡树前进。凤羽跟在她的尾巴后面。

“为什么呀?”灰黑色学徒似乎不把事情问清楚了就决不罢休。他急匆匆地迈着步子,追上了雪落。

“凌爪,你问够了没?”后方传来岩峰不满的喊叫。这位灰色虎斑武士小跑着跟了上来。

行走在雪落旁的凌爪愧疚地停下脚步。他耷拉着耳朵,扭头委屈地对岩峰解释:“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先学爬树……”

学徒可怜的样子打动了凤羽。她转了转眼珠子,停下来柔声回答了凌爪:“如果先游泳再爬树,湿淋淋的皮毛会增加体重,爬树自然就变得困难了。”虽然她不是资深武士,但这是常识,只要是武士都知道。

“噢!”凌爪很高兴有猫能解答他的疑问。他感激地呼噜一声,便乖乖地与岩峰齐头并进,走在雪落的后头。

其他学徒也纷纷跑过来,激动地低声细语。

“星族啊!我们今天就能学会爬树了!你们会爬树吗?”暮爪兴奋地四腿都在颤抖。

“我们没学过啊,这么可能会呢?”蔷薇爪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她抬起一只脚爪,边走边舔了舔自己的肉垫,清洗掉了粘上面的尘土。

杜鹃爪被落在了后面,他加快步伐,蹦蹦跳跳地赶了上来,自豪地昂起头,夸大其词道:“我觉得爬树很简单啊!我看过豹斑爬树的动作,只要再练习几遍,我就能熟练地爬上任何一棵树了!”

“为什么不是看岩峰爬树呢?”蔷薇爪疑惑不解地盯着杜鹃爪。

“这个嘛……因为我没见过他爬过树啊……”杜鹃爪断断续续地讲道。

“岩峰怕不是不会爬树吧!”凌爪惊讶地失声叫道。

“嘘……别乱说!”暮爪压低了声音,担心地看向灰色虎斑武士的背影。她挥挥尾巴,拍了一下凌爪的肩膀,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

大树下,几位学徒站成一排,两边坐着几位武士,凤羽和雪落则来到了树干前。

“注意了!观察她们的动作,你们待会儿要进行练习的。”岩峰特意强调。

凤羽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接着猛地一跳,弹了出去。她在半空中伸出利爪,然后紧紧地扣住树皮,抱住树干,一点一点地往上蹿。

凤羽错落有致地移动四条腿,平稳地向上爬。武士到达了第一根分叉的树枝,她蹬出后腿,前爪搂住粗壮的枝条,跃上了树枝。

树下的学徒抬着头,目光寸步不离地聚集在这位武士身上,他们震惊地张大了嘴。

凤羽抓牢树枝,从这一根跳上那一根,再从那根跃到上面一跟。就如一只鸟儿灵活地在树冠间穿行。

到树顶了,凤羽站在一根较粗的枝桠上往下望,她低头的瞬间,瞟见了学徒们羡慕佩服的眼神。她开始向下爬。

凤羽将爪子插进树干中,慢慢往下滑,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找到合适的高度后,她朝着树用力一踢,离开了树干,两条前伸的腿率先落地,然后是另外两条。几秒的功夫,武士已经稳稳地立在学徒们面前了。

“很好。”岩峰赞许地点点头,他回头问学徒们:“看到了吗?现在开始练习!”

学徒们跟着老师分散开练习。凤羽来到了杜鹃爪身边,岩峰正在一步步指示他:“先把你的前爪扎进树皮里……”

杜鹃爪在岩峰的注视下紧张地直立起来,爪子一勾住粗糙的树皮,后脚就急着举起来,想快点爬上去。他的后腿在橡树树干上蹬了几下,最终滑了下来。

“别着急,先找到平衡。”岩峰提醒道。

杜鹃爪等待了一会儿,扭了扭后腿,拼命一踹地面,四只爪子全落在了树上。

学徒重心不稳,后腿胡乱踢蹬着,害怕得皮毛都在颤动。他的前爪已支撑不起全身的重量,利爪被迫从树皮里抽出,跌了下去。

“嗷呜!”杜鹃爪惊慌失措地嚎叫一声,摔在了草丛里。

“杜鹃爪!”凤羽赶紧跑过去,舔了舔他的额头,安慰道:“一次失败没关系的,我第一次爬树也练习了好久才学会。”

杜鹃爪爬起身,抖了抖皮毛,甩掉身上的枯枝烂叶。他动动胡须,表示听见了凤羽的话。

学徒重新走到树下,忽然转身望着岩峰,目光里含着渴望。

他想要什么?凤羽不解地看着学徒。当他扭头将目光投向岩峰时,凤羽茅塞顿开:杜鹃爪希望得到导师的鼓励。

灰色虎斑武士朝学徒轻轻点点头,让他继续努力,不要放弃。

杜鹃爪晃了晃尾巴,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一跃而起,前爪张开刺进树干,后脚掌踩着凹凸不平的树皮,“嗖”的一下往上冲出去好远。

凤羽惊呆了,杜鹃爪竟然学地这么快!他以后肯定能成为出色的武士。

黑褐色虎斑学徒的皮毛飞速的向上移动,他顺利地爬上了第一根树枝。

岩峰看见学徒优秀的表现,开口称赞道:“干的不错,杜鹃爪!”

学徒站在一根细小的树枝上,那根枝条太脆弱了,支撑不住一只猫的重量。它开始断裂。伴随着“咔咔”的声音,杜鹃爪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地抓紧脚下的树枝,害怕地叫嚷道:“啊!这树枝要断了!”

他没选对合适的树枝!凤羽的心像是被一双爪子狠狠地捏了一把,她惊惶地大喊:“小心啊!杜鹃爪!”

“老鼠屎!”凤羽听见岩峰低声骂了一句。他飞速起身,跑到树下,伸长脖子仰视着学徒:“快从那根树枝上下来!”他焦急地命令杜鹃爪。

杜鹃爪踌躇不前,他缩成一团,趴在树枝上动都不敢动一下。“我……不敢下去……”学徒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害怕地俯视大地,四只爪子不停地抖动。

“咔嚓!”树枝断了,杜鹃爪像一只笨重的大鸟,从树上坠落下来。他在空中拼命划动四肢,想找到一个合适的降落点,可这是徒劳的。“砰——”学徒连同那根树枝一起摔在黑莓树丛里。

“杜鹃爪!”凤羽和岩峰急忙飞奔过去:“你没事吧?”他们异口同声地询问杜鹃爪。

学徒四仰八叉地躺在黑莓树丛间,枝叶上挂着一绺绺黑褐色的皮毛。不过还好,他只是肩膀上多了一条划痕,并没有什么大事。

“呜——我的头好疼。”杜鹃爪呜咽道。他摇了摇脑袋,站了起来。

“你先休息一下吧。”岩峰轻声说道。他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指向两个狐狸身长外的草坪。

“哦……好……”杜鹃爪乖巧地走向那块还未完全枯黄的草坪。

太阳似一只巨大的橙子,高高地悬挂在蔚蓝的天空中。学徒们已经掌握了爬树的技巧,他们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杜鹃爪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进度也没有落下。虽然发生了点意外,但他是第一个学会爬树的。

一只豹纹母猫来到议论纷纷的学徒中,她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我知道你们非常激动。但是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学习游泳了。”

学徒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不见,他们两眼放光地盯着这位武士,耳朵如兔子般直立起来。

“没错,豹斑说得对。”橙毛也凑了上来,附和道:“你们要抓紧时间了。”她抬起右掌,把爪垫舔舐干净,在面部抹了几下,给自己洗了个脸。

“什么叫‘抓紧时间’?”凌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困惑不已地仰起头,直视橘色皮毛武士。

橙毛对凌爪的好奇感到很无奈。她沉思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抓紧时间,就像你牢牢捉住一只耗子一样,不让它跑掉。而抓紧时间,就是抓住它,不要让时间跑掉,要加快速度,这样才能不浪费时间。”

橙毛对自己的解释非常满意。她骄傲地抬起下巴,自信满满地等待着凌爪的那一句“我懂了”。

此时此刻,凌爪正冥思苦想,尽力去理解武士的一大串话语。过了一阵子,他似乎开窍了,忽地翘起头,目光变得炯炯有神:“我知道了!”

其他的学徒等的不耐烦了,他们不停地在耳边催促凌爪。

“行了行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岩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学徒们面前。他甩了甩耳朵,仿佛听见了学徒的催促。

凤羽站立在朝霞溪岸边。她紧绷着肌肉,做好了下水的准备。

武士伸出一只爪子,试探了一下水温。接着,她迈动步子,先将前半身浸泡在溪水中。

溪水潺潺流着。突然,水面卷起浪花,拍打在溪中央的一块石头上。凤羽被吓得不轻,她惊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扑通——”她的两条后腿也踏入了朝霞溪中。

岸边传来一阵笑声,那是杜鹃爪的声音。凤羽感到非常羞涩。她在族猫面前出丑了,而且还是在学徒面前。唉!我算个什么武士啊!

冰冷的溪水,加上迎面刮来的凉飕飕的风,让凤羽冻得发抖。她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抬起爪子,踩着溪底光滑的鹅卵石,一步步地朝溪中央走去。

水底的这些石头太光滑了,凤羽的脚掌踏在上面,总是打滑。她只好伸出爪子,紧紧扣住石头,才能稳住平衡。这让武士的速度更加慢了,就像瘸腿的老鼠在地上爬似的。

凤羽再次迈出一步,但这次,她踩空了。咦?到溪中央了吗?她觉得特别奇怪。朝霞溪并不宽,按照她的速度,用一个月亮圆缺的时间走完也不稀奇。

是我的错觉吗?凤羽抬起头,环顾四周,她才走了一小半的路程啊!距离溪中间还差得远呢!那么,只有一种情况能解释这种现象:朝霞溪涨水了。

凤羽恍然大悟。怪不得啊!这几天的天气都雾蒙蒙的,天空布满阴云,动不动就下雨,不涨水才怪!

她开始划动四肢,由走改为游。凤羽尽力地仰头,不然水进入到鼻子或嘴巴里。她游得很卖力,也很快,一条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浮在水面上。

“够了!凤羽!回来吧!”岩峰也看出朝霞溪涨水了,凤羽一游到溪中央,他就招呼她回来。

猫虽然会游泳,但技术一点儿也不高超,只是笨拙地划动四肢前进。如果水太深,就很可能会溺水。

凤羽举起尾巴,回应岩峰。她扭动身体,在水中拐了个弯,向坐在岸上的武士和学徒游去。

上岸后,凤羽用力地抖了抖皮毛,身上的水被甩出去,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水珠滴落在草叶上,似清晨的露珠一样晶莹剔透。

离凤羽最近的蔷薇爪往后退了一小步,大概是想避开胡乱飞舞的水珠吧。毕竟,天族猫都是讨厌水的。只有冰族那群像鱼一般的家伙才喜欢浸泡在水里。

“嘿!你把水甩到我身上了!”蔷薇爪摇了摇头,埋怨凤羽。

“哦,抱歉。”凤羽愧疚地向学徒道了歉。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待会儿都要下水。”豹斑站了出来,舔舔蔷薇爪的额头,后者则欢喜地咕噜一声。

导师们带着自己的学徒,去到了朝霞溪里。凤羽在岸上徘徊着,她不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星族啊!我讨厌皮毛被打湿的感觉!”暮爪的抱怨声传入了凤羽耳中。

我去帮帮她吧。凤羽趟过一段溪流,来到暮爪身边,橙毛正鼓励她再往前迈一步。

“暮爪,你不用怕,水没什么可怕的地方。看,它不会伤害你。”凤羽用爪子一拨,溅起了一朵小水花。

暮爪似乎对水产生了兴趣,她不再害怕,而是大胆地向前踏着步子。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在溪水中不停地荡漾。

凤羽和橙毛护在暮爪的左右两侧。溪水越来越深,暮爪只能踮着脚尖行走,学徒被流动的溪水冲地摇摇晃晃。

凤羽将利爪插进溪底的沙子中,才勉强能保持平衡。三只猫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现在,已经快到了溪中央。学徒不得不游泳了。

水面已经触碰到了暮爪的下巴,她慌张地伸直脖子,仰起脑袋,四条腿踢蹬起来。

“不要慌乱,有顺序地划动你的四肢!”橙毛指点暮爪。

学徒惊恐万分,她被水流冲出去两尾远,好在凤羽及时拦下了她。暮爪呛了口水,她咳嗽起来,一身橘黄色的皮毛变得湿漉漉的。

暮爪吸了一大口空气,接着便按照橙毛的指示做了起来。她不紧不慢地摆动四腿,朝前方游去。

“暮爪!停下!前面水深!”眼见学徒快要到溪中央了,凤羽赶紧喊道。

暮爪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猛地停了下来。但随之,她的四肢也停止了划动,学徒沉了下去,她大惊失措地叫嚷着,腿脚拼命踢踹,想要浮出水面。

“暮爪!”橙毛焦急地叫道。她迅速游了过去,但学徒已经被冲出三尾远了。

凤羽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忽然,她看见了前方有两只猫的身影。雪落和凌爪!她好像见到了大救星,竭尽全力地吼道:“雪落!”

银白色武士突然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暮爪被溪流冲到了她的面前。雪落立刻张嘴一叼,衔住了学徒的脖颈,把她提了上来。

凤羽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跟着豹斑游到暮爪身边。学徒从嘴里吐出几口溪水,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暮爪!你还好吧?”橙毛游到学徒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谢谢你救了她。”凤羽对雪落说道。

“不客气。”雪落冲凤羽眨眨眼。此时,凌爪也凑了上来,天真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猫回答他,她们都在忙着安慰暮爪。凌爪有点儿恼怒,他见武士们没有理他,一气之下,扭头就走。

“嗨!凌爪!”雪落发现了生闷气的学徒,她抱歉地挥了挥尾巴,朝凌爪走去。

傍晚,学徒们和几位武士聚在了朝霞溪岸边。岩峰庄严肃穆地对学徒们说:“你们今天已经学会了爬树和游泳,我希望你们以后会用这两项技能带给族群食物,守护天族。”

“你们就要成为武士了,要好好表现哦!”橙毛语重心长地讲道。

“啊?真的吗?什么时候?”杜鹃爪激动地问。他兴奋地转了个圈,坐下来期待着武士们的应答。

“大概是两个月亮圆缺之后。”豹斑欣慰地看着这位学徒。

“什么?两个月亮圆缺之后!”四位学徒齐声道,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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