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父亲的死、陈斯年的死,苏暖夏心里依旧是火燎燎闷疼的刺痛,就像下一秒心脏就会炸开,血管会崩裂,脑子也突突突地跳着,有时是眼前一阵发黑,有时是浑身无力,有时她会看见陈斯年和父亲。
所以出门在外苏暖夏会刻意压制住自己活跃的大脑神经,不让它触及那血淋淋的地方,唯恐被身边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来。
门外聚集了很多人,都在往里打量这个初来的访客,像是在围观稀奇物种,胆子大的便往里挤,特意把手里宝贝露出了给苏暖夏看。
女人拿着的是一块几十块钱的丝巾,紫红色的,上头已经起了不少毛球,必定是有些年头了。
那女人估摸着苏暖夏在想什么坏主意,又迅速把丝巾揣进怀里。
“这是我的,我儿子送给我的。”那女人说完,又警惕地看了眼苏暖夏,挤开门口聚集的众人出门走了。
许是医院里的人发现了聚集的众人,门口的人渐渐散开了。
只留下一个穿着道士服的白发的老人家,他神神叨叨对苏暖夏道:“那女人的儿子死时不过十五六岁,都是被她逼死的。她儿子经不住在她面前跳下了楼,人当场没了命。女人后来就疯了,怪可怜的,你别介意,也不要害怕。我已经给她儿子做过法了,早就轮回去了。”
“黄爷爷您该回房间炼丹药了。”一个护士服的女人过来搀着老人就要离开。
“哦哦,到时间了?走!”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脚步一顿,又回头看向苏暖夏,“小姑娘,你是陈佩的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苏暖夏如实回答。
“怪不得怪不得!”那老人连连点头,“小姑娘,有时间就多来看看你妈妈。”
苏暖夏微愣:“好,我会的。谢谢您!”
“那我们走吧,得去炼丹了,耽误了时机可不得了!”说着人已经在白衣女人的协同下消失在了门口。
这处顿时安静下来,能看见门外的走廊扶手,外头叶片泛黄的树,黄绿交杂的草地。这是一楼,环境很是不错。
但是周围的人都是这种神神叨叨的状态,母亲她……
“姐姐!姐姐,你陪我玩吧!”那个叫燕燕的小女孩举着一辆小车对着苏暖夏笑。
“姐姐,你开这辆,这辆救护车是用来载病人的。”
苏暖夏眼前一黑,脑子里闪现那个雨天残酷的画面,她捂住胸口,急剧呼吸了几下。
燕燕在一旁低头玩着一辆消防车,并没有注意到苏暖夏的动作。
苏暖夏转头看向门外,凉凉的风吹进来,夹着泥土的味道,居然下起了小雨。
她极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想母亲什么时候回来,想母亲去哪儿让人切苹果了,想着小女孩燕燕为什么叫母亲叫陈妈妈,想着母亲在枕头底下摸索的模样。
说要小苹果,第一反应不是出门让别人帮忙,而是摸枕头底下,枕头底下是藏了刀吗?
想到这儿,苏暖夏心底揪了一下,她看了眼陈佩的枕头,还是起身过去摸了一下,她摸到了一张照片,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照片是一张三人全家福。中间站着她,左右分别笑着柔柔微笑的母亲,笑容肆意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