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跟丢了？”约翰把枪丢在车里。他前面的警员被吓得全身跟着枪抖了一下。

　　其他警员在被路障旁围了一圈。整条路被封锁了起来，洛杉矶警署派来了几个支援警察，警车横七竖八的停在路上，这里就像在拍一部动作电影。

　　“在哪丢的？”亨利看着整个洛杉矶的地图。上面标着商场，俱乐部，学校等，这些让他看得有点迷迷糊糊。

　　“在一家中餐厅的后面。”警员朝着一旁的警犬做了个手势，它立刻安静下来，坐在地上吐着舌头。

　　“直升机那边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长官。”

　　约翰扶着车门，一副气得要命的样子，时不时的用手摸着头发。他一直都不是那种怜悯心泛滥的警察，如果有必要，他就会开枪，并且毫不犹豫。

　　“如果你扣扳机了，就不会有这些破事。”约翰说道。

　　“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个，约翰。”亨利转头继续看着车门上挂的地图。

　　远处传来了几声警笛。

　　一辆黑色雪佛兰SUV停在人行道上，车子关了引擎。下来一名女士，她穿着黑色的西服，配套的西裤和高跟皮鞋。乌黑的鬓发高高的盘在头上。后面跟着两名穿着西服的男士，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她向着封锁线的警察亮了钱包里的警徽便大步走了进来。

　　“先生们，我是FBI的斯嘉丽探员，这两位是我的助手。”她又向亨利和约翰亮了警徽。

　　“真棒！联邦调查局的！”约翰冷嘲道。他还在气头上。

　　“你到底看了多少警匪电影？”斯嘉丽无奈的望了望约翰，拿出手里的记事本。

　　“从现在开始，案件将交给我们负责！”她语气非常强硬，一副领导者的腔调。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约翰摊摊手说道：“他打伤了我两名干员！”

　　“案子已经升级到另一个等级了，先生们。”她看了看亨利说道：“你们管不了！还是回你们的镇子里吧。”

　　“你他妈觉得我是个乡巴佬吗？”约翰转头大喊道。他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人，特别是FBI的，基本都这样，尽管他们本来就是如此。

　　远处正在采集线索的警员纷纷看过来。

　　“你现在看上去就很像。”

　　他举起双手，好像再说“行！非常好！”然后摘下手套摔进了车里，转身上了副驾驶。

　　“你说案子到了另一个等级？”亨利问。

　　“丹泽西，已经不在是个抢劫犯了，他患有重度精神疾病，目前袭警，飙车，枪战，都连上了罪名。如果再抓不到他，绝对要击毙。”斯嘉丽说着，转身扯下了车门上的地图，换上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击毙他？”

　　“因为他和弗林曾经是洛杉矶最大的黑帮头目！”

　　亨利愣了愣，说道：“所以他才拼了命的往洛杉矶跑？”

　　“我觉得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当个辅警！”亨利说道。他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样简单。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与小镇的死亡案件脱不开关系。

　　斯嘉丽转过头，从头到脚看着他，又看回去，就像一位骑士长在审视一位新兵。

　　“可以是可以，但是必须听我指挥！”

　　“当然，女士。”

　　红杉镇的警局，一名警员正在办公区喝着咖啡，阳光把整个警局照得金碧辉煌，非常惬意。

　　“喂！去把那家伙叫起来！”

　　“谁？”

　　“拘留区关着的那个家伙！”

　　他无奈的放下咖啡，提了提裤子，拿下了地下室门旁的警棍。

　　“醒醒！小子！”

　　警棍不耐烦的敲了敲监狱的门栏，好像整个地下室都在震动。

　　马克坐了起来，一阵尿意让他全身打了个寒颤。

　　警员开了门，挥了挥警棍，示意他快点离开。马克并不想惹毛这种无名小卒，因为他们会把他再关进去揍一顿。

　　他出了监狱，坐在了办公桌旁。揉了揉眼屎。

　　“你的哥哥，丹泽西，一路狂飙打伤四名警员去了洛杉矶！你一定挺自豪的吧！”警员嘲笑着把一张纸放进打印机，又在键盘上按了回车键，还时不时的观察着马克的表情，试图找到一点可以让他反驳的理由。

　　“我一直认为，他背着我偷偷买了侠盗猎车。”马克耸耸肩。

　　“你们两还真是难兄难弟！”警员揣起手笑起来。他咧嘴的样子让马克很不爽，他想一巴掌扇掉他脸上的笑容。

　　打印机发出奇怪的声音，一张表格落在了桌子上。

　　“至少我们还挺友爱。晚上会牵着手一起看月亮。”

　　“少跟我说些屁话。”

　　警员把表格推到了他的面前。马克熟练的签了字。

　　“那是哪个可怜的家伙？”马克指了指法医推进去的尸体。

　　“一个女孩，叫丽萨。”

　　“你说什么？”

　　马克大睁着眼睛，看着白布下黑乎乎的尸体，大火已经将她烧得没了人形，肌肉萎缩，就像一具黑色的骷髅。

　　“丽萨。”

　　马克眯起眼睛，眼皮在不觉的颤动，眼泪溢出来。

　　“对！丽萨！你耳朵也聋吗？”警员拿起表格忙活起来：“没事就快滚！”

　　马克站起身，双腿有些软绵绵的，他分不清是哪个才是自己的腿。

　　他拿起手机，打给了丽萨，可他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手机铃声在验尸房响起。

　　“丽萨，不，不是。”他推开警员进了验尸房。

　　“嘿！你是谁？你不能来这！快出去！”法医推了推他。

　　眼前的干尸，看上去黏糊糊的，像是挂了一层黑油。

　　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丽萨，前几天才通过电话，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天哪！”

　　他双手捂着头，原地打转，随后目光落在了不锈钢桌上的红色的书。

　　“快滚出去！”一警员拎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出了警局，丢在人行道上。

　　马克爬起身，抹了抹模糊的眼睛。

　　走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那本书。它已经退去了炙热，一个六芒星的标记深深印在书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