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么说！你现在有二百万？”艾斯大睁着眼睛。旁边几个男人也靠了过来，他们冲丹笑了笑，有辫子的那个男人对他举了杯。

　　“你看起来也不想有钱的样子。”

　　“不。”丹喝了一口啤酒，润了润喉，继续说：“我没拿到那笔钱，后来警察来了，那车里有定位，它被火烧坏了，然后引来了特警，弗林朝我开了枪，我滚下了路肩。”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

　　“天呐！他可真是个混蛋！德克萨斯人都是混蛋！”艾斯咒骂道，一旁的三个人投来无辜的眼神，他继续说：“抱歉，我不是针对你们，我只是说弗林！”

　　“弗林是个德州人，碰巧又是个混蛋。”丹耸耸肩，将啤酒一饮而尽说：“我知道不少红杉镇的人也是混蛋！”

　　“言归正传，你为什么需要枪？”艾斯皱起眉，把脸凑了过来，就像故意把那三个男人挤了出去。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六芒星纹身吗？”

　　“记得！”

　　“弗林手腕上也有一个！”

　　“什么？”

　　艾斯睁大眼睛，把脸往后靠，直到他抵住了置酒架，表情有些难以相信。

　　“你是说弗林杀了你的妻子菲尔？”

　　“我没那么说。”

　　“你的意思就是这样！”

　　“我在调查，可能弗林只是某个组织里的，他的毒品一直不间断，我想知道来源。”

　　艾斯撅起嘴唇，那撮胡子也扬了扬。

　　“哦，所以说你现在是侠探杰克了？”

　　“我没在开玩笑，艾斯。”

　　“我也没开玩笑，杰克！”

　　“你到底有没有枪？”

　　“你也许该看看桌子下面。”

　　丹低头望了一眼。除了他的双腿什么也没有。

　　“我没枪，杰克。”他笑起来，继续说：“你居然真的看了！”随后笑得更大声。

　　“我有！”丹掀起外套，一把九毫米的枪柄露出了腰带。

　　“冷静！你的幽默哪去了，丹？”

　　“也许它掉进了你的屁股里，我该朝那踢一脚看看能不能找到！”

　　艾斯摊开手耸耸肩，以一种奇怪的声音说道：“这还真伤人心，不过我知道有个家伙能给你武器。”

　　“谁？”

　　“核弹奥伯！”

　　艾斯点着头缓慢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珍娜的名字在亨利的手机上闪动着。

　　亨利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嗨，亨利。”珍娜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那边传来了风声。

　　“嗨，珍娜？你在哪？”

　　“湖边。”

　　“什么？你去湖边干嘛？”

　　电话那头安静了，只剩下了风声和树叶的声音。亨利听得出珍娜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能过来吗？亨利，我在血衫瀑布下面。”

　　亨利明白了，那不是树叶的声音，是瀑布。

　　“我现在……”他看了看审讯室的马克。

　　“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

　　亨利用手捂住电话，朝办公室外喊道：“本！天呐！本！”

　　本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跑了出来，一路小跑到了亨利面前。自从他听说大家都投票亨利后，他会亨利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就像一条吃了你给的火腿的流浪狗。

　　“你带马克，去证物组找档案Fr—20021009明白了吗？”

　　“Fr—20021009！？”他重复道。

　　“是的。一部智能手机。”

　　“好的！”

　　他拉着马克的胳膊朝办公区那头的电梯走去，边走边嘟哝着那串数字。

　　“嘿！珍娜！还在吗？”

　　“嗯，我听着呢。”

　　“我一会过去好吗？”

　　“好，我等着你。拜，亨利。”

　　亨利换上了便服，那是一件黑色的毛线衣服，穿着牛仔长裤。

　　他开着自己的福特蒙迪欧，开去了血衫瀑布。

　　邻近血衫瀑布，周围的树遮天蔽日，把本就不宽的山路遮得一片阴暗。森林深处传来了几头鹿的低鸣，和斑鸠的啼叫。

　　他把车停在了湖边不远的小路边上，紧挨着珍娜的车。

　　亨利深吸口气，放松下来，朝着珍娜走去。她正坐在用木头搭的船坞上。

　　“嘿！”

　　“嘿！亨利！”

　　珍娜眼睛肿红，但还是摆出一副“我很快乐”的表情。金色的长发被风微微扶起。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丽萨。”

　　她低着头，看了看湖面。太阳被湖面的微波荡散，变成了无数的零零点点，就像星群一样。

　　“她是你的姐姐吗？”

　　“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这个镇上唯一的朋友，可如今我再也没法跟她打招呼了。”

　　“我很抱歉，珍娜。”

　　亨利在她旁边坐下来。

　　“没事！我们已前经常来这游泳！”她说着，脱掉了外面的羊毛大衣，然后开始脱里面的衬衫，只留下了薄薄的内衣。

　　亨利被吓了一跳，用手遮住了眼睛，双眼从指缝看过去，又看向别处，随后又看过去。

　　珍娜白皙的皮肤被阳光照得有一丝粉红。

　　她一跃进了湖里。平静的水面被打破，周围飘起波浪。

　　过了许久，珍娜依旧没出现。亨利站了起来嘴里大叫着珍娜的名字，随后他脱下上衣，也跳进了湖里。

　　冰冷的湖水覆盖了他全身，湖底软绵绵的污泥让他很不舒服，他笨拙的蹬着水，向湖里游过去，可很快他就觉得有些费力，他开始向上游，憋不住的空气从他嘴里冒出，一大口湖水灌进他的肺里，他剧烈咳嗽着，双手像只野鸭子一样扑腾着水。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亨利的手心，他被带出了水面，空气冲进他的鼻孔，让他更加难受。

　　珍娜把他拉上了岸，双手捧起他的脸，暗金色的湿漉漉的长发垂在亨利的脸旁，他闻到了薰衣草洗发露的味道，珍娜粉嫩的脸颊遮住半个太阳，她睁着眼睛，一副忧愁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亨利。

　　“珍娜！跟我走吧。”

　　亨利眯着眼睛，太阳晃着他的双眼，让他看向别处时，有些眼花。

　　“亨利？你要带我去哪？”

　　“离开镇子。”

　　“为什么？”

　　他抬起麻木的右手抚摸着珍娜的脸颊，她的样子很漂亮，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坠入凡间的天使。

　　“我爱你，珍娜。”

　　“亨利！我结过婚了！”

　　“我不在乎。”

　　“别说了，亨利。”

　　“跟我走吧！”

　　珍娜表情严肃起来，她坐到了亨利一边的沙地上。

　　“他对你好吗？”亨利坐起来。他感觉胸口一阵胀痛，每次深吸气，都会咳嗽起来。

　　“他对我很好，亨利。”珍娜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瀑布。

　　亨利摇了摇头。他回想起刚刚的对话，开始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