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九中时天色已晚,校门一如既往的根本没锁,溜回教室打开门就发现里面坐着俩人。
言鞘实名被吓了一跳,因为屋里压根没开灯。
“欸。”金城转过头,看着言鞘和沈渐大包小包的跟要谋反一样走进了教室:“是去采购了吗?”
沈渐一眼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嘘——我们要准备推翻尹老师的独裁统治了,准备发动政变,一朝谋反。”
金城个子不高,座位在教室前排,此刻教室里另一个人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专心致志的翻着手上的东西。
沈渐蹲下身,微微抬起头,唯恐打断了这人的节奏,也没打算开灯。
这人被她盯的不自在,自己先放下手里东西开了前排的灯:“......唉,这倒也不必。”
白灯光亮起,照亮了教室的前三分之一,光暗交替,反而更瘆人。
坐在金城身侧的也是个女孩,个子比金城还矮上两厘米,扇形的双眼皮深深一道,五官轮廓清晰如削,瞳孔颜色较常人稍浅,琥珀色眸子映着灯火。
这女孩留着有些散乱的刘海,过肩中长发散着,左侧的刘海长了几分,拿细夹子卡在了左耳后方,像是模仿了某种古典淑女的一部分发型,和同龄人眼里惯有的的灵动活跃不同,眼底总是蒙着一层不怎么剔透的雾气,倒映着眼睫的影子。
不过她性子和金城倒是有几分相似,平时沉稳又稍有几分内向。
她还有另一重极端重要的身份,和金城并称为“整个班里最不能惹的两个人”。
现在这个沉稳内向早熟还不能惹的的人正在黑着灯的教室里玩塔罗牌。
“小心心,算出来明天班长的下场了吗?”沈渐蹲下身,半跪在地上,趴到算心桌上开口问道。
言鞘觉得这就有点过分了:“什么叫下场?你起码得用个高深一点的中性词吧,比如说结局?”
“好吧。”沈渐放过这个话题:“那小心心算算周六的欢乐时光内容吧。”
话还没说完,她就又接着说道:“蓝鲸,sm,狼人杀,国王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金城坐在一旁,这时一脸茫然的看向她:“啊?”
言鞘连忙去捂沈渐的嘴:“别胡说八道,金城算心都还在这呢。”
沈渐把言鞘的爪子拍开,目光看向金城,意味深长:“高端的猎人总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言鞘:???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算心表情虽然也有点茫然,但还是拿了五张牌出来,闭了闭眼,随手抽出一张。
言鞘沈渐和金城凑过去一看,编号三,是狼人杀。
算心把牌放回去又抽了一次,拿出来的还是刚才那张。
言鞘心底已经信了几分:“狼人杀?”
算心和金城实力相仿,修炼进展一个一品34%一个一品32%,她俩“整个班里最不能惹的两个人”的称号自然也不是因为实力原因。
算心平时喜欢捣鼓塔罗牌占卜或传统的卦签算命一类的玩意,据说是从小学开始就感兴趣了,辗转进了九中有了冥气后,尝试将冥气跟这些玄学花样相结合,占卜各种小问题后的结果居然每次都能沾点边。
说不定这次还真被沈渐蒙对了,尹老师又来给他们整活了。
“稍等。”
沈渐忽然捏着下巴开口。
然后她将那五张牌打乱顺序,抽了一张出来,编号二。
沈渐看都不看,把牌放回去打乱顺序又抽了一次,编号一。
第三次,编号五。
第四次,编号二。
第五次,编号四。
第六次,编号二。
第七次,编号四。
第八次,编号五。
第九次,编号一。
沈渐一脸高深莫测,把牌收拾好放回原位,从地上站起身来:“绝对是狼人杀了,我抽了九次都没抽出来一个三,我这该死的过人的运气。”
言鞘:......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你为什么抽出来了三个二。
沈渐感觉无所谓也有点累:“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你为什么关注到的是这个。”
算心沉默不语了片刻,缓缓道:“高人竟在我身边。”
绝的妈了,这个人类是怎么做到完美避开正确答案的?
“那个,你们算这个,尹老师会不会......过来?”金城动作幅度极小的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沈渐几乎把“挑衅”两个字纹在了脸上,力度轻但十分响亮的拍了一下讲台:“今天晚上有球。”
言鞘了然:“哦——”
金城算心对视一眼,眉目间都是一般的情绪。
三层北侧第一个教室就是高一一班教室,高一办公室偏偏位于在三层最北侧的丁字走廊的那一“横”的左边儿。
高一年级组又是一群妖魔鬼怪,以至于他们在班里说句话恐怕他们的各科老师都能听见。
——哪怕是大夜里也一样。
言鞘阖上眼,枕着胳膊趴在了桌上。
“......?”
沈渐看着她,一脸茫然。
言鞘没抬头,声音隔着几层固体阻挡依旧清晰的传了过来:“我困了。”
金城和算心不动声色的在原地待了一会,同时起身,放轻了声音:“那先告辞了,班长和沈姐也早点回宿舍吧。”
沈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目送着两个班上最不能惹的女孩离开了教室。
她在言鞘身旁坐下,毫不顾忌的开口:“班长,我饿了,我想吃好吃的。”
言鞘的声音透着几分冷酷无情:“那你想吧。”
“?”沈渐言语不能,感觉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手,拍了拍言鞘的肩膀:“别紧张。”
然后她就看到言鞘一脸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四目相对,这人话音都带上了怀疑:“我为什么要紧张?”
沈渐也跟着她开始怀疑:“是啊,你为什么要紧张?”
言鞘自己反而不困了,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这个问题,片刻后恍然大悟:“你是说明天?”
“不,我是说今晚。”
“......”
言鞘怔了一瞬,然后笑了笑,也不在乎这些信口就来的胡说八道:“你可闭嘴吧。”
沈渐也趴到了桌上,目光在言鞘身上微微一顿,然后越过她投身于教室的窗外。
最近不知是不是空气质量不错,能看见的星子多了。
沈渐忽然抬起手,似是要触碰那浮空中的星子,最终借着角度隔空落在了言鞘的眼睫之上。
画中神仙。
......犹在画卷之外。
沈渐没由来的笑了。
“班长,你真像个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