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分家，空间初现

众人离去后，茅屋中只剩下良久无言的一家人。几个男孩好奇的围在顾清远身边，小心翼翼的摸摸他身上厚重的铠甲，崇拜的仰头看着他，眼睛中尽是孺慕与依恋。

　　自从爹爹离家参军后，爷爷奶奶对他们这一房的态度可谓厌恶不已，经常大肆宣扬说娘亲是扫把星，不仅撒手将所有的家务都扔给了大房，甚至还变本加厉，将他们不由分说的赶出了顾家。

　　更何况在老宅时，娘亲和姐姐妹妹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又要被顾周氏逼着干很多活，他们是长房的男丁，自然应替娘亲和姐妹们多多分担。

　　所以大多数的家务都担在他们身上，连一点点闲暇的时间都没有，犹如陀螺一般，没有一刻停歇，还要承受顾周氏和其他两房人的打骂与羞辱，他们虽然嘴上不曾埋怨，心里终究还是怨过的。

　　他们毕竟不过是半大孩子，能做的事到底有限，即便曾经有过反抗，却终究是无用功罢了。再加上，爹爹从军久不归家，村中有些熊孩子便在背后嘲讽他们是没爹疼的孩子，每每听到这话，纵使面上表现的再坚强，心里终归还是委屈的。

　　如今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些年心中的委屈和苦楚便再也无法掩藏，一点点的浮现在心里眼底，汹涌难抑。顾清远低下头慈爱的摸摸每个儿子的头，捕捉到眼底剧烈的情绪变化，眼底神色变幻莫测。从树下村妇零零碎碎的描述中，他不用细问，便已经可以想见这些年柔儿她们母子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母亲的性子一贯强硬，一直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对自己多有不满，成亲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强加在柔儿身上，今日这场大闹，自己虽不在场，却也能猜出母亲是如何的盛气凌人，只这般想着，便是心酸不已。

抬眸四下打量这破旧茅屋，顾清远心下更多了几分计较。这草屋虽说暂时可以遮风挡雨 ，但毕竟是草屋，抵不住狂风骤雨，更何况这屋内还如此阴暗潮湿，长居于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再加上如今柔儿又有了身孕，于她安胎亦是不利。

　　只是如今自己投身军营，虽有军饷，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自己不能在家久留，柔儿性子又向来柔弱，且如今尚未分家，若是军饷一事被母亲知道，只怕又是一场无妄之灾，自己不能时时护她们母子周全，到时只怕连几个孩子也会遭难。

　　顾清远眉头愈蹙愈紧，心中思绪纷杂，却忽略了一旁顾子衿眼中透出的一抹不符合年龄的精光，这个便宜爹虽然过去脓包了些，但从军之后似乎性子也有了转变。

　　她原本还在担心，若是他还如从前那般，自己所想之事倒是不好办了，如今既然他心中有了萌芽，自己也好稍加推波助澜，早日摆脱这群吸血蚂蝗，发家致富。

　　顾子衿掩了眸中神色，转而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躲在顾子佩身旁，时不时的看看顾清远，悄声与顾子佩耳语“姐姐，他真的是爹爹吗？为什么我好像都不认得他了呢？”

　　顾子衿声音虽低，却逃不过顾清远的耳朵，垂首看着瘦瘦小小的小女儿，顾清远眼中尽是疼惜与愧疚，他拉过顾子衿，温柔的将她抱起，大手轻轻揉揉她的头，语声轻柔“衿儿，我是爹爹，当年我离家时你才不过两岁，你不记得也很正常，这几年爹爹不在，让衿儿和娘亲还有哥哥姐姐受苦了，爹爹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你们的。”

　　顾子衿故作懵懂的点头，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软软糯糯的声调中已是带了几分哭腔，惹人怜爱“爹爹，爹爹，我好想你，好想好想。祖母今天好凶，她骂娘亲，还打娘亲，又凶哥哥姐姐和衿儿，还有二叔家的紫瑶堂姐，她也不喜欢衿儿，衿儿害怕，呜呜。”小猫儿一般细软的哭声，犹如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顾清远的心，生疼不已，他抱着顾子衿，柔声安慰“衿儿乖，已经没事了，爹爹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被人欺负了，乖，不哭。”

　　李氏半倚在粗糙的土墙上，看着丈夫轻声安慰女儿，眼底尽是浅浅笑意，这一刻，她只觉岁月静好，似乎那些忍气吞声，腥风血雨的过往，也都随风而逝。

　　一室静谧被一阵咕噜声打断，顾子衿尴尬的揉揉肚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哀怨的看着顾清远和李氏，自己落水之后，大病未愈，又几日不曾吃过饱饭，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只想饱餐一顿。

　　李氏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急急的就要下床，却被顾清远一手拦住，伸手给李氏盖了盖破棉絮做的硬邦邦的被子，顾清远眉头微皱，却是不发一言，只牵了顾子衿的手去了厨房。

　　待看到锅中稀稀疏疏的几粒小米做成的粥，还有几个黑面窝窝头，和一小碟马齿苋做成的小菜，父女两个更是不约而同的都皱紧了眉头。

　　顾清远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和心寒，而顾子衿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她安慰的拍拍顾清远青筋暴起的手，面上却是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甚至嘴角还有一丝满足的笑，“爹爹，家里有这些菜已经很好了，咱们快些回去吃饭吧，衿儿肚子好饿。”

　　顾清远低头看着女儿习以为常的神情，瘦弱不堪的身子，再看看那一桌只能称得上糟糠的饭菜，心中原本的想法更坚定了几分，他将饭菜一并端回屋中，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小桌上，其乐融融的用了晚饭。

　　乡下的夜，向来黑的早，用过饭后便已是酉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原本喧嚣的村子渐渐变得宁静，顾子衿才终于有了机会好好打量了自己未来的栖身之处。

　　虽说比自己刚穿越来时那座被雷劈散的老屋好上些许，但仍显粗陋，低矮简陋的土墙，四处漏风的破洞，墙上斑驳的裂纹，摇摇欲坠的房梁，潮湿的墙根，无不昭示着此处不宜久留。

　　然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茅屋虽破，面积却是不小，除了主屋外，还有三间小屋，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一家人暂时栖身，再加上，这屋子虽然破，但不过是因为常年失修才至如此，若是日后好好规划一番，整体重修，倒是不失为一处安家之所。

　　今日顾周氏被族长训斥，悻悻离去，但必定心有不甘，分家一事，还是要早日完结，也免得夜长梦多，又围着院子细细看了看，顾子衿心中便有了计较。只是这具身体不过五岁，大病未愈，又耗了不少精力，此刻早已是困倦不堪，掩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这四间茅屋在晚膳时便已由顾清远做主分了主次，主屋留给顾清远和李氏二人，顾守忠五兄弟分住两屋倒也绰绰有余，而顾子佩则与顾子衿另住一屋。顾子衿爬上粗糙不平的土炕，躺在顾子佩身边，感觉到身子被凹凸不平的缝隙硌的生疼，再次低叹，要赶紧早些赚钱，重建屋子才好。

　　微微阖了眼眸，浑身的疲惫感汹涌而来，顾子衿很快便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恍惚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快起来，连呼吸的空气也似乎充满了灵气。蓦然一惊，顾子衿下意识的睁眼，却发现自己已身处另一个天地，远远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潺潺流水声带着几分生命的活力，哗啦作响，声音萦绕在一层淡淡雾气中，平添几分幽谧。

顾子衿站在原地，举目四望，在河边一侧朦胧的看到了几座小茅屋，还有一小片空地，她目光骤然一亮，知道自己是进了小说里所谓的神秘空间，还未来得及欣喜，只觉得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摄了出去，身体骤然一空，顾子衿猛地从炕上做了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由抬手按住额角，衣袖却突然滑落，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右臂上竟印着一块玉佩的图案，还在隐隐发热。看形状，似乎就是自己穿越前在黑市拍下的那块玉佩。

　　顾子衿抚摸着印记，心中想着方才那方天地，果然，白光一闪，她回到了刚才看到的那条小河旁，但只是一瞬间，她又回到了小屋，相对的头也痛的更加厉害，印记也是若隐若现。

顾子衿心下了然，看来还是自己体质太弱，暂时无法支撑空间的全部使用权，但只要有空间在手，就足够自己带领家人致富了，思及此，顾子衿浅浅一笑，看着手臂上的印记随着热度的褪去而渐渐隐去，随后安心阖眸，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