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为伊消得人憔悴

　　“你等很久了吧？”柳丽芳走到距离王天选大约一米五的地方就停下来。

　　王天选摇摇头，微笑着说：“没等多久，我也是刚到足球场上一会！”

　　柳丽芳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很严肃地望着王天选：“老同学，我一直都清楚你的心意，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明白吗？之前你还在宜州高中时，我给你的回信里写得很清楚的——我们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

　　“丽芳，我们为什么不合适啊？”王天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很是急迫地对柳丽芳说，“那天中午，我在你们班教室走廊上给你的那封信，里面也写得很清楚的，不要求丽芳你现在就做我女朋友，只是要你高考后做我女朋友，这根本不会影响到你目前的学习呢！”

　　“我是不会做你女朋友的！”柳丽芳斩钉截铁般地说着，心里隐隐生出些许怒气。哼，亏你王天选还好意思说不影响我目前的学习？竟然这么快就忘记了——傍晚时分，你跑去我们教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混账话，让我几乎抬起不头来，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王天选似乎没有察觉出柳丽芳的异样，上前央求柳丽芳：“丽芳，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证明给你看，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别太靠近了！”柳丽芳条件反射式的往后退了几步，与王天选拉开距离。

　　“丽芳，我……”王天选站住，脸上充满了哀伤的神情。

　　柳丽芳有点不忍，转身望着远处的初中部教学楼，轻轻地说：“老同学，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也答应过他了，待他将来事业有成时就和他在一起！”

　　刹那之间，王天选仿佛遭到五雷轰顶，脸色惨白如纸，眼角的肌肉在不停地抽缩着，一颗颗冷汗沿着鼻洼流到嘴角。

　　后面柳丽芳还说了什么话，王天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直低着头呜咽，“丽芳，我……喜欢你好多年了……我真的喜欢你好多年了，白天想你，晚上我也想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啊？我不比任何人差，真的不比任何人差！”

　　一串串揪心的哭声，连同杂乱的语音，扑进风里。那温热的泪水，却是悄然掉到地上。

　　“唉……”柳丽芳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安慰王天选：“老同学，你别太难过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

　　王天选抬起头问：“他是我认识的人吗？”

　　“嗯！”柳丽芳点点头，将一张餐巾纸递给王天选。

　　王天选接过餐巾纸，擦掉眼角的泪水后，直直地盯着柳丽芳：“我想见见他，弄明白我输在什么地方！”

　　柳丽芳愣了愣，摇头说：“以后你会知道他是谁的，现在夜深了，先回宿舍休息吧！”

　　“不见到他一面，我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你让我如何休息？”王天选忽然大声吼叫，以致引起很多在足球场上散心的人望过来。

　　见王天选如此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样，柳丽芳很是失望，直接转身走回宿舍。

　　躺到床上的时候，柳丽芳心里沉甸甸的。刚才在足球场上拒绝王天选，虽然柳丽芳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还是有点难过了。从小学到初中，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她心里也一直把王天选当作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然而，傍晚在教室以及刚才在足球场上王天选的表现，让她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丽芳，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姚艳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柳丽芳躺在床上，颇感意外。

　　柳丽芳坐起来说，刚回来几分钟。

　　姚艳小声地问：“处理好了？”

　　“算是吧！”柳丽芳望着门外答话。

　　犹豫了一下，姚艳就对柳丽芳说：“丽芳，下晚自习后我和16班甘胜男一起走回宿舍，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

　　“与我有关的事情？”柳丽芳怔怔地望着姚艳，感觉一头雾水。

　　“是啊！”姚艳点点头，爬到陈盈的床上，贴着柳丽芳的耳朵说，“丽芳，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王天选和他们宿舍的几个男生打赌，他如果在几天内追到你的话，那几个男生每人给他10块钱，要是追不到你，他就借他的手表给那几个男生每人轮流戴三天……”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太过分了！”柳丽芳听得一肚子怒火，破口大骂：“他妈的，猪狗不如的东西，枉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将他当作好朋友……”

　　其他女生面面相觑，不知什么事情，居然让她们娴静、温雅的班花说起了脏话！

　　姚艳急忙捂住柳丽芳的嘴，劝着：“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啊！”

　　柳丽芳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脸颊都绯红完了。

　　“真没想到，姑奶奶你说粗口话时也别有一番风情！”姚艳看见柳丽芳露出娇羞的一面，情不自禁地调侃一句。

　　“你还笑！”柳丽芳伸手挠姚艳的小蛮腰，姚艳不经痒，一边笑，一边扭着身子求饶：“柳大姑奶奶，小的知错了，您饶命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笑话您老人家了……”

　　柳丽芳“哼”了一声，轻轻戳姚艳的额头：“自己掌嘴二十下！”

　　“遵命！”姚艳假装打自己嘴巴二十下，逗得柳丽芳咯咯笑个不停。

　　二人嬉笑玩闹了一会，仰脸望天花板，片刻之后，姚艳恍恍惚惚地想起了跟她通话大半个月的网友，转脸问柳丽芳：“丽芳，你是怎么跟16班那个陈麒好上的呀？”

　　柳丽芳脸红了红，小声告诉姚艳：“我高一就认识陈麒了。军训时我不小心弄丢了两百元生活费，他捡到了，交还给我，让我非常感动。嗯，上星期他写信向我表白，我回信说假如将来他事业有成时还喜欢我，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好浪漫哦！”姚艳有些羡慕地望了望柳丽芳，迟疑地说，“陈麒是比那个王天选好很多，可是他和他们班的沈盼盼走得太近了，丽芳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相信他！”柳丽芳斩钉截铁般地说着，心里倒没有像在足球场上那样生出些许怒气。

　　姚艳低头想了想，向柳丽芳坦白：“也许昨天我不该那样警告陈麒！”

　　“艳，你昨天警告陈麒什么了？”柳丽芳有些茫然地问姚艳。

　　姚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慢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柳丽芳：“昨天16班甘胜男约我跟她们一起去永定村加麦屯的狮岩寺游玩。组织人是她们班副班长沈盼盼，我们班韦宝宝也去了，当时看见陈麒和沈盼盼走得很近，我就警告他。我对他说，他心里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不该和沈盼盼走得那么近！”

　　柳丽芳紧张地问：“他说了什么吗？”

　　姚艳摇摇头，很不好意思地讲：“陈麒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很难受……嗯……回学校的路上，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哎……”柳丽芳长长地叹了一声，接着，将陈盈的枕头抱在怀中，心里默默地呼叫着陈麒的名字。

　　姚艳愣了一会，有些不安地问柳丽芳：“丽芳，你不怪我吧？”

　　柳丽芳轻轻摇头，笑着安慰姚艳：“不会怪你什么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那样警告陈麒！”

　　“我回来啦！”陈盈提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子走进宿舍时，王天选也回到了208男生宿舍，眼睛肿得核桃一般大，头发乱糟糟的。

　　刷完牙后，王天选“砰”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句话都不说，望着床铺对面的墙壁发呆。

　　“王老五，上晚自习前，你不是说下晚自习后要带柳美眉逛足球场吗？这会儿，怎么像一只被阉了的公鸡，没一点活力！”朱小意笑嘻嘻地坐到王天选身边，拿王天选的梳子梳头。

　　彭富撇撇嘴，对朱小意说：“看看他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就知道是被柳美眉拒绝了！”

　　“你俩就不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黄日达从被子里伸出头来，望着王天选说，“老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实在不行，你改追我们班的男人婆。以你的手段，我相信不用多久，男人婆就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对啊，王老五你改追你们班的男人婆，我们18班三大天王一定大力支持你的！”赵耀祖随声附和，隔着几米的距离，朝王天选挤眉弄眼。

　　王天选忽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又恼羞成怒了，没意思啊！”彭富摇摇头，转身去洗漱间刷牙、洗脸。

　　陈麒腋下夹着一本小说走进宿舍，看见王天选脸色惨白，微微一愣，就听到王天选问：“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你等一下！”陈麒踩着下铺的床沿，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根烟来，递给王天选：“准备熄灯了，你注意点，小心被老师抓到！”

　　“谢谢！”王天选面无表情地道了谢，拿着烟，去卫生间里抽。

　　“叮铃……叮铃……叮铃铃……”晚休铃声响起第二遍时，宿舍的灯熄灭了，也不见两个班的班主任来检查就寝情况。

　　整个宿舍，静悄悄的，王天选在卫生间里发出的咳嗽声显得特别响亮。

　　走廊上，落下大片昏黄的灯光，让人倍觉温暖。

　　吹进宿舍的风，带着浓浓的泥土味，以及乡村特有的那种牛马粪便的气味。

　　凌晨一点多钟，陈麒正睡得香甜，突然感到有人在使劲地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