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毁容

李夺收回刀，悄无声息的隐匿在雨夜中。

停云见状关上窗子，回身踱步走向少女。

老鸨李妈姗姗来迟，推开门后已经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吓到丢了半口气。

“停云，这……”

李妈恨不得扑倒停云，紧紧拉住她的袖子，似乎是怕她走掉。

停云柳眉耸起，目中藏着团火。她一手推开挂在身上的李妈，一边走向死去的男人。

“嗯，人死了。”

少女生疑，停云这是何意？

“哎呀，我这……这……我也知道……可是……你说这……”李妈已经瞪眼咋舌，说不明白话了。

“李妈你慌什么?凶手就在外面。”停云用手指了指窗户，李妈这才意识到窗前一地的雨水。

李妈狠毒老辣，见停云气定神闲坐在少女旁边，大概也猜出事情已经被停云解决。

“李妈就不去看看外面躺着的是谁？”停云面上露出讥笑，似乎是想看李妈的笑话。

“人死了就没什么好看的。倒是你下次要小心些，这种场合少掺和，万一伤到哪儿我可怎么跟上面交代。”

停云看着少女，对李妈的话置若罔闻。

少女躺在一旁，不知停云要看自己到什么时候。她承认停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精雕玉琢，完美无缺，可一直被人这么盯着，还是会不舒服。何况这人，拦着自己的死路。

李妈知道停云的脾性，她很少说话，只偶尔扯几句有的没的寻些笑话。如今事情既已结束，凶手也已畏罪自杀，这样衙役那边就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随即李妈绞着帕子，指着少女道：“算你有福，停云好心救你一命。”

“可我不想活在当下。”少女内心十分煎熬。她觉得活在开枝楼不如死了算了。

李妈自觉没趣，便扭着水桶腰疾步走出房间。边走边挥着手里面的帕子，像是日常轰苍蝇。只不知，这苍蝇是不是哪个人的魂魄投胎而成。

现如今房间里只剩下停云和少女两人，停云又少见的露出一抹笑容。

少女下意识起身向床里躲去。

“我……我……可以动了。”

停云自然听不懂两颊红肿的少女在说些什么，但她对少女很有兴致。

“你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

少女缄默。她为什么感谢她?她是在阻止她离开这里！

“为了救你，我死了一个侍女。要不你来?”

停云自认为很有诱惑力条件，到了少女的耳朵里却听成她急需心腹。

她救她一命，从此她的命就是她的。若停云为男子，她还要以身相许不成?

停云察觉出少女对她的警惕，眼中的期待变成了欣慰。

少女愕然。停云在欣慰什么?

“我得告诉你——你这张脸，留不得。”

还不待少女反应，停云已上床靠近她。

她手里拿着的步摇流苏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少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如果，这步摇是划向自己的，那划的是心脏还是——脸！

“啊！”

停云顺手将步摇扔到死去的男人身边，连血迹都没有心情擦掉。

少女双手捂住伤口，眼里的泪却并不给力争相流出。

血水混着泪水一起流到少女的嘴里，腥味和咸味混着折磨味蕾。

只一瞬间。她恨上了眼前这个女子。她长得有多美，心就有多毒，手段就有多狠。

停云欣赏少女的眼神，在这个身不由己的牢笼，就应该知道反抗。不然活着该是多么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