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止徐长卿一个人发出过这种感慨，最近的，前段时间般若就说她选错了路
之前还有谁说过这话九婴也记不清了，但她似乎总在错过什么。
他们说她适合修道，然后在修道之前她就朝着反方向一路狂奔回不了头。
商细蕊说她合该唱戏，她的经历又注定了她不可能安稳下来。
她喜欢交朋友，但因为种种原因又怕自己连累朋友，不喜欢杀戮，却又偏偏不得不杀。
她怀抱善意，得到了回馈，但也因此受伤。
一路过来虽然坎坷，但九婴从未后悔过什么。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她能和他们相遇已是幸事，即使见识过更璀璨的风景，她也依旧是那个生长于红旗下春风中的孩子。
夜幕降临时，蜀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蜀山的夜空繁星璀璨，观星也是推演天命、和天道交流的一种方式。
徐长卿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天空，身前就是广场，广场上还燃着一堆篝火。
九婴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星空。
“星象说，今夜会有故人来访。”徐长卿看着夜空中一颗闪着红光的星星，面上带着浅笑。
九婴没有说话，也盯着那颗红色的流星。
随着流星以极高的速度向蜀山冲来，红发魔尊的身影也出现在蜀山广场上。
重楼看着大殿前站着的两个人，神色很复杂。
天道降下九九雷劫之后，他对六界感知就弱了很多，堪堪足够掌控魔界而已。
如果不是徐长卿在蜀山用古法召唤，他都不会想到这边来。
没想到她来了。
徐长卿目光在重楼和九婴之间转了转，这两个人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也很识趣，一言不发直接离开了。
重楼看着在大殿前神情怔忡的九婴，顿了几息，还是缓缓从半空中落到蜀山广场之上。
他的面色已经不似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时候九婴只能看到他高傲下巴。
如今重楼表情平静，就像景天说的，多了许多人味。
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蜀山见到九婴，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九婴也没想到重楼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蜀山，心中虽有断决，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最后还是重楼先迈步上前，他身形高大，即使九婴个子高挑站在他面前也矮了一截。
他抬手揉了揉九婴的脑袋，嘴角没忍住上扬:“长进了。”
九婴仰起头贴着他的手，看见他笑了，也忍不住咧嘴:“打一场？”
于是从前殿走到后面随时准备应变的徐长卿就看见前方广场的位置鬼气和魔气四溢，还有打斗的动静不断传出来。
徐长卿:……
他是真的不懂，一个鬼修一个魔尊明明有交情为什么还要在他蜀山干架？
这么大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全部蜀山弟子，还是徐长卿把人安抚回去。
他相信就算魔尊重楼是个战斗狂没有分寸，九婴姑娘也是一定有度的。
重楼和九婴这一场架双方都没有动十分的力，也没有用兵器。
只是拳脚切磋、魔气和鬼气碰撞，重楼的战斗天赋是毋庸置疑的，九婴说白了就是什么都会一些，是集大成者。
两人打起来也是旗鼓相当。
斗转腾挪之间，他们从前殿广场上方一直斗到了后山锁妖塔附近。
锁妖塔重地，即使徐长卿相信他们两个手下有数都不行，只能站出来叫停。
叫停的结果就是他直接收到了来自魔尊杀气极重的眼神一个，以及九婴怅然若失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徐长卿觉得自己实在多余。
多余的他看两个人不会去动锁妖塔之后，非常麻利的离开了这个让他莫名尴尬的地方。
徐长卿离开之后，九婴指尖摩挲着看向重楼:“你受伤了。”
“没有。”重楼否定的很快，察觉到她不信任的目光，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天雷可以淬体，是力量更加凝练了。”
他说得是实话，但是只说了一半。
天雷淬体是不假，但要是挨雷劈的人熬不过去那就不光是淬体，直接火化一条龙灰都能直接扬了。
他上前一步站到九婴跟前，抬手虚虚抱住她:“你这次是来告别的吧。”
天空云层之后隐隐有雷蛇游过，但没人在意。
九婴反手很扎实地搂住了他的腰，闷声应道:“是啊，抛弃你去找小白脸。”
重楼手下的力道一下重了不少，旋即又放松。
他闷笑着在她耳边说话:“蠢货，说点好听的。”
九婴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说道:“我做好了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随时要走的准备。”
“我用真心待你，但不执着于你。”
“我们活在缘分中，而非关系里。”①
重楼叹了口气，用力抱了抱她，果断松开手后撤一步，黑色的翅膀张开，转瞬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们肩上都有不能放下的东西。
其实他们都清楚，从相遇的那一刻，遗憾就已经开始了。
作者菌①杨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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