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鹊.酒和药（下）

“你……走开！我可……不敢糟蹋你……”

“小医生！冷静，休要胡言乱语……”

他还说了些什么，我听不真切，只觉得声音像是从九重天外传来的，带着回音，却温柔得紧，总之是极好听的；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蒙了一层雾。我记得自己好像说了话，还说了不少，只是自己也不清楚说了些什么……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浑身发抖的时候，靠上了一个温暖的热源——软乎乎的，还带着酒香。

再恢复意识，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靠在剑仙身上！想赶紧起身却力不从心，脚一软又跌回去，好在剑仙在原地没动，不然铁定撞墙上。

“小心！你酒刚醒。”

“……多谢。”

“不必谢我，说到底这事儿错不在你。”

“……”

“你是真的不能喝酒，以后千万注意！你这里……我没敢乱动，现在可以收拾收拾了。”

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还在密室里。环顾四周：撒了满地的草药，碎了一地的玻璃瓶，乱成一团的标本，乱七八糟的实验工具……我都做了些什么啊！赶紧着手收拾这一片狼藉，也顺便缓解弥漫在空气中尴尬。良久的安静让我以为剑仙已经离开，直到我无意中回头才发现他正默默的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大概感觉到我回了头，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我的眼睛，踌躇片刻后开了口：

“小医生，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没有勉强自己的习惯。”

“……啊？”

“没有可怜你或者别的，与你为友绝不勉强，更没有糟蹋这一说……只是我找这些酒费了好些心思，不想你……居然一口不尝，一下子全用在药材里。我带这些来本想同你共饮，当时一急就嘴快，出言不慎……”

这……是解释？我未曾想过这样算得上无理取闹的行为居然还能换来一个解释，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还生气？我道歉！我不该说你那些药材是“破草叶树根”，它们都是宝贝。嗯？”

剑仙的声音钻进耳朵，把心神拉回来。回神才发现，这语气，怎么像哄孩子似的？

“没有，是我……”是我胡思乱想，自做多情。

“好，那我们来聊点别的。”剑仙的话题转得太快，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啊？什么别的。”

“你的师父，对你做了什么？你又……经历了什么？你喝醉之后，躲在角落里……求饶……还质问你的师父……”

“……求你，别问了，别问了好不好！”带血的记忆重新在眼前闪过，经历了千百遍噩梦在脑海重现；伤疤被别人揭开，暴露在阳光下，痛苦被瞬间唤醒。

“不问！不问！”略带慌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就被温暖包围了。剑仙的拥抱带着安抚的意味，不得不说确实有效。良久之后，一声轻叹在空中飘散

“你这样，真叫我心疼啊，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