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留善见状不由心情大好，如今叶笙越是护着她，将来知道她红杏出墙后便摔得越狠。

她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一对男女，男子高大挺拔，女子娇小柔弱，不得不说，光看外貌，这二人的确天生一对。

叶笙的目光重新落在留善身上，不由眉头一蹙。

她竟是用了神魂出窍之法？

不一会儿，舒墨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貌丑无比的玄衣公子。

舒墨母后。

明玲转身，握住儿子的手，眼底湿漉漉的，好似被欺负了一般。“墨儿。”

舒墨瞧着心底难受极了，再望向留善的眼神也极为复杂。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知为何，留善似是要找明玲的麻烦。他本在客栈与玄凌饮茶，对方不过回房取物的时间却发现留善神魂出窍，一番搜寻之下才找来此处。

这些年他尽力了，只是若她想要伤害母亲，舒墨是绝对无法置之不理的。

即便母亲或许有错。

舒墨阿姐，眼下一切都没有证据，你这般，若是怪错好人可如何？

叶笙冥帝陛下不过是想知道当初下令追杀你们母女二人之事是否与本座有关。

他上前一步，眼神冷冷的落在留善身上。

叶笙本座今日便给你一个答案，卓乐此人狡猾多端，设计陷害本座，这才有了你！

叶笙下令追杀你们的，是本座没错，与他人无关，祸不及妻儿，冥帝陛下若心有不甘，冲本座一人便是！

一番话语下来，在场之人除却当事人留善之外，其余几人脸色皆是一变。

自玄衣公子走来时，留善已经注意到了，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却落在对面一家三口身上，气息森寒，比她更甚。

冥帝陛下本人是不在意的，可她不知如何让玄凌相信，唯有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转向叶笙等人，望着他们的目光仿佛望着一群痴人。

留善谁说朕需要证据了？

留善朕说她有错便是有错，至于当年下令之人是谁，有关系吗？

一句话无理的很，确实令这一家人所料未及。

大概是留善这三万年来“太好说话”，以至于他们已然忘记她的本性便是如此，嚣张狂妄，以暴制暴，从来不讲道理。

舒墨阿姐，你不能不讲道理，这……这事未必是你所想那般……

最后这句话，舒墨自己说的都没什么底气。

明眼人都知道，叶笙这番话大概也是觉得此事与明玲脱不了干系，为了护她而说的。

可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唯有将一切“推回原点”，让留善不要找明玲麻烦。

只见留善冷笑一声，她打定主意为难明玲就预料到了她与舒墨的关系不会再如从前一样。

不过……

留善无所谓……

只要……玄凌在她身边就够了，全世界厌她，惧她又如何，总有这么一个人喜欢她，不是吗？

她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他一人的足矣。

留善不论此事如何，除非日后魔后娘娘不踏出魔界一步，否则……朕定会找你好好“叙旧”。

她特意加重“好好”二字的音。

说完便牵着玄衣公子离开寝殿，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

留善且看魔尊大人愿保你至何时。

二人转身离去时也不管后面传来叶笙的声音。

他说……

若是留善执意与明玲为敌，便是与魔界为敌。

回到客栈后，玄凌的心情本没有很好，但留善这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实在“煞风景”。

令他觉得自己对她的心疼其实只是自作多情。

真是险些忘了，冥帝陛下无心……

不过，留善此举，或许她自己也不了解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玄凌明白，她向来当恶人当惯了，即便带着好意，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魔后与人有染，谁都知晓魔尊夫妻二人感情不睦，此次在魔界并不会久留，而她那番话足以断了明玲离开魔界的念头。

哪怕她嘴上说着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叶笙有一日自己发现，最爱的女子红杏出墙。

但他依然认为，当年他们一同去到他的年代，相处的那几年里，叶笙待她极好，她多多少少是有念着当初的情份的。

世人皆道冥帝陛下喜怒无常，但事实并非如此，只不过她与旁人想法不同，人们用熟悉的观念强加在她身上，她无法理解，自然会不耐烦。

其实留善并不“恶”，只是好的一面唯有真正愿意了解她的人才会知道。

这么一闹，二人是不会再留在魔界了。

商量了一番，玄凌也愿意随她的意，一同前往冥界。

冥帝陛下归来本不是件稀奇事，但陛下带了位小公子回来，这可就稀奇了！这个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冥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玄凌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容貌，一路被冥界之人像是当“稀有物种“一般看待。

“原来陛下喜欢这类的，怪不得当初魔界少主带那么多俊俏的小公子陛下都看不上眼了。”

“可不是嘛，早知陛下喜欢这类的，我都有勇气去参加选君妃大典了。”

“你说我现在自荐枕席，还有机会吗？“

冥帝陛下的夫君冷笑着。

冥界之人修鬼道居多，一般无需睡眠，怎么还有喜欢痴人说梦的？

此番留善归来，“成全”了冥界众臣想要陛下延绵血脉的“衷心”。

成亲明明只是留善一人的事，但此消息一出，仿佛仙冥两界集体受了情伤。

纷纷痛哭流涕，叹息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

当然，也有些贼心不死暗地里破坏。当初玄凌为了娶留善费了不少功夫，给她安排新的身份。

如今，冥帝陛下嫁人，她一人说了算。订好了日子便不容他们随意更改。

毕竟冥界不同于仙界，事事重规矩。

更何况，当初还是白无常的留善，制衡十殿时出了名的以暴制暴，继位那日，秦广王带头造反，冥帝陛下二话不说徒手毁其内丹“水凝”，还不遭上古神力反噬。众臣即便有异议，也不敢直说。

小动作搞不成功的，唯有看着陛下嫁一名平平无奇的“散仙”。

一晃多日。

自上次在魔界不欢而散之后，舒墨便没有来过冥界，而留善却是个说到做到的，没事“戳一戳”魔界，仿佛又回到了三万年前，他们没有相处过的时候。

不过相比从前魔界的伤经动骨，如今倒是温和了许多。

也不知为何，魔界一改常态，被冥界挑衅也不应战，大有一种任君处置的感觉。

换做别人大概不愿再自讨无趣，甚至会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幼稚。

但留善不是别人。

魔界“任君处置”，她自然就不客气了。

此次定好吉日，三生石证婚。由于舒墨向来极力反对他们之间的事，故而留善并没有请他。

这样最好。

她与魔界，向来不和。

如今不过是回到从前，没人烦她，她该高兴才是……

冥界有一片桃林，是整个冥界唯一有光的地方，乃先帝生前因陛下随口一句喜爱桃花而幻化出来的，如今正值春日，桃花灼灼，入目间尽是轻红飞花。

留善三日后大婚，可有想请之人？

他们此时坐的地方，是桃林中的一处凉亭，周围泛着结界的微光。只见恢复本身容貌的白衣公子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

玄凌你到了即可。

留善……

若非他眉眼带笑，留善险些又怀疑他在翻旧帐。

留善此次在我的地方，不会有差错。

她微扬下颌，语调中充满了自信，毫不掩饰对当初仙界的嫌弃。

听出她的话中之意，玄凌低声一笑。

玄凌只要陛下不跑，想必是生不出什么差错的。

不知是不是有太多旧账可翻，她都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严格来说，她上次也没跑…

正当她寻思着如何缓解此间“尴尬”时，不远处玥正疾步走来，刚一立定便拱手行礼，动作一气呵成。

玥姑姑，舒墨君求见。

留善没有过多的惊讶，但眼下这种形势，他们并不适合继续来往。

更何况，她大概能猜到他的来意……

留善你便告诉他，我近日事忙，不得空招待。

玥立在原地没有离去，也没应下。私心来说他并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也好奇究竟为何会到这般地步。

只是留善不答，舒墨也不说，他近日又被从西海带回的小徒弟缠着。

再加上……留善身边多了位小公子，怕是也不希望他跟着……

玄凌善儿，舒墨君和他们不一样。

留善但他有自己要护着的人，那个人恰好是我要伤害的。

玄凌也明白，他们之间的结似乎已经解不开了，因为没有人能证明发生变数之前的事。

真相如何只能凭借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那日，叶笙为保明玲，已将话说绝。可以理解他护着心爱之人的举动，但同时玄凌也不想再为当年的事寻任何转机。

即便叶笙无心赶尽杀绝，于留善来说，他也并非一个好的父亲。

至于舒墨…

他想，或许只要有叶笙与明玲一日，留善都无法放低成见，因为他们的身份太过敏感，即便双方有心结交，却也不得不为了身后的势力做打算。

留善算了，带他到偏殿等候。

也就一会儿功夫，留善改变了主意。有些事情，总该说明白。